月色朦胧,辛木兰斜靠在柳树下,看着月亮,久久无言,阿遥吃着大包子问她:“你怎么了?”
“我杀了很多人。”辛木兰的语气淡淡的,带着说不出的怅然。
阿遥点头道:“杀人的感觉怎么样?”
辛木兰沉默着,半晌才缓缓道:“不太好。”
“为什么要杀他们?”
“为了活着。”南疆士兵攻打他们是为了活着,她们自卫也是为了活着,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输谁赢,输者死,赢者生,仅此而已。
阿遥三两下便吃完了一个包子,挠挠头:“你们两脚怪可真奇怪,活着就必须得打仗吗?不打仗的话大家不都可以活的好好的吗!”瘪了瘪嘴道:“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们打仗!”
“为什么?”他是妖怪,人族的事情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每次你们打仗,清亮的湖水就会被鲜血染成血红色,死去的浮尸和倒插着的断裂长剑随处可见,鲜血渗透进泥土里,将泥土染成了红褐色,你说这个样子我还怎么住啊!”
辛木兰失笑,不再言语,阿遥安安静静地吃着包子,四周静谧无声。
“阿遥,你怎么总在水里?”阿遥连吃包子的时候都是站在水里吃着,露出上半截身子,套着人族的衣服。
“我是鱼啊,不生活在水里会死的。”虽然他能离开水里,但离开的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他很快就会脱水而死。而且他也不喜欢上岸,哪里有在水里安全自在!
自此以后,辛木兰只要有时间就会带着两个包子给阿遥吃,有话就说,没话就安静地躺着,辛木兰突然发现自己和这个妖怪相处的还不错。在这里,她觉得心里安稳,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只做她自己就好。
期间又和南疆打了几仗,她率先冲在最前面,用胜利和鲜血巩固了她在军中的地位,苏奇手中的权力被她慢慢收回,她在军中成了说一不二的存在,不需要再依靠父亲留下的余威,凭借自身的威望,做起事来游刃有余。
辛木兰也从一个娇俏的女儿家变成了稳重中带着几分煞气的女将军,当然,改变的方式是极其沉重的。
她不愧为辛家人,不论是武术还是兵法都能举一反三,天赋极为恐怖,成长的速度出乎楚慈和苏奇的意料。
辛木兰看着营帐外皎洁的月光,这已经是她来边关的第六年了,十六岁到二十二岁,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她都奉献给了战场,现已是春日时节,东都城应该繁花似锦,热闹非常,个个锦衣华裘,意气风发,鲜衣怒马,飞驰在长乐大街上,三五好友聚在一起赏花听曲,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