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阳光躲在云层之下,丝毫没有探出头的意思。
蝉衣在山海居里心神不宁,在大厅内来回踱步,苍术被她扰的有些烦了:“你到底有完没完,想出去就出去呗!”
蝉衣瞪了苍术一眼,暗暗下定决心,离开了山海居,苍术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看着《坊间传奇读本》,毕竟这里面的故事可比外面那副场景有趣多了。
蝉衣离开山海居并没有往长乐大街走去,而是手掌一翻,一把青色长剑出现在蝉衣手中,剑身缓缓变大,蝉衣踏上剑身,御剑而去。
从天上俯视人间,蝉衣不由冷吸一口气,下界已然是人间惨剧,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让人见之不忍直视。
蝉衣在上空飞行了一段时间,便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这场瘟疫比她想的还要严重的多,也不知人间能否挺得过这场灾祸,心里不由沉重了几分,虽修炼了几百年,略有法力,却无法阻止这场瘟疫的发生,也没办法救这些人于水火之中。
在长乐大街旁一个不起眼角落缓缓降下,蝉衣的脚离开长剑的一刹那,青色长剑如烟雾一般消失无痕,沿着蜿蜒的青石板路一路向前,突然听到一阵闷哼之声,蝉衣细细分辨声音传来的方向,没走多久就看到一身青衣的男子蹲在墙角,头微微低下,听到脚步声,他倏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蝉衣。
蝉衣这才看清他的容貌,不过弱冠之年,面如冠玉,墨眉深眸,星沉目水,濯濯如春月之柳,不过脸上有几处划痕,还隐隐带着血色,嘴角噙着一抹鲜血,带了几分妖冶的美感,一袭青衣自肩膀处被划开,露出里面雪白的亵衣。
男子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你是谁?”身子慢慢往后退,目光警惕地盯着蝉衣。
蝉衣指着他道:“你受伤了……我没有恶意的。”
男子却没理会蝉衣,翕动鼻翼:“你是妖?”
“你怎么知道?”蝉衣惊讶道,上下打量男子,并无妖气,反而身上有股好闻的药香味:“你是大夫?”
男子冷冷道:“不是。”转身便要离开,蝉衣在后面叫住他:“你受伤了……”
“关你什么事!”语气冷冰冰的,不带丝毫感情。蝉衣看得出来他受了不轻的伤,离开时却还是挺直腰身,单从背后看,定是一派从容淡定模样。
蝉衣暗暗佩服这男子的定力,即使身负重伤,也能这般从容不迫,实乃真君子也,真想把此时此景记录下来,给那个喝苦药都要嚎上半天,非得吃颗蜜饯才能下咽的苍术看看,什么才是真男人!
还没等蝉衣考虑好用什么来记录这副画面时,刚才还一副淡定从容,腰挺得笔直的男子嘭地一声倒地不起,溅的地上灰尘满天飞。
蝉衣捂住鼻子,用衣袖扇了扇灰,小跑上前,看到男子双眸紧闭,若不是胸前略有起伏,她多半认为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经死了,用脚踢了踢男子,男子纹丝不动,蝉衣无奈只好扛起男子亦步亦趋往山海居走去。
里仁巷,山海居。
蝉衣将男子往房间床上一放,喘着气从茶壶中倒出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下去,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累……累死我了……”她敢肯定这男子不是人类,实在是太重了!
苍术靠近蝉衣,贼兮兮问道:“这人是谁?莫不是你心上人?啧啧——虽然这脸蛋不如我生的这般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也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