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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有座城(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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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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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未必。谢刃靠在窗台上,随口扯道,妻子杀了负心汉,替她自己出恶气,听起来像是件痛快事,我看那宅子非但不凶,反倒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

风缱雪微微点头,继续说:现在那处好地方已经养出了红衣怨傀。

谢刃舔了舔后槽牙:嘶

行吧,那我们明日就出发。

第5章

乌啼镇位于长策城以南,地势偏低,四周被大片古木秀林紧紧包裹,更有一道清泉俯冲出山,潺潺绕城,以罕见灵气滋养着这一方福地。

谢刃站在镇子入口:前年我与师父来时,这里还热闹极了,送走一波修士,又迎来新的一波,客栈一床难求,就连酒肆里的位置都不好等,若大家喝到酩酊兴起,还会各自拿出法器抚琴奏乐,歌传九天,整夜不停。

风缱雪道:但现在

现在,现在可太惨了。谢刃从污水中捡起一块脏木头,是半个破破烂烂的乌字,怎么连镇名掉了也无人修葺。

自顾不暇吧。风缱雪道,怨傀生乱,城中人心惶惶,哪里还有空管别的。

怨傀是由死前心中含怨的女子所化,黑衣怨傀大多老实,白衣怨傀甚至还能挑出几个可爱顽皮的,最凶便是红衣怨傀,非得有翻天倒海的恨与憾,才能在死后化为一袭红衣,寻常修士根本镇不住这凶煞。

而乌啼镇闹的就是红衣,一个月前这里还风平浪静好好的,突然就有十名无辜修士被掏心挖肝夺金丹,一夜之间死了个透。翠羽门的弟子设下埋伏,想要将其镇压,却反遭怨傀噬杀,唯一留住性命的是一名十三岁的小少年,据说当时他被怨傀端详半天,最后对方丢下一句你还没成亲,将来也未必负心,便转头去杀其余人了。

众人也由此推断出这无端冒出来的红衣怨傀,八成就是城南大宅的女主人,早年杀夫的苏莲儿。据说她在剁了家中薄情负心汉后,自己也服毒自尽,夫家弟弟恨她入骨,自然不会好好下葬,用破草席一卷尸体就丢去了乱葬岗那弟弟现在也死了,就在前天,虽然他尚未结成金丹,肚子不值一剖,但依然被前嫂子拧飞了天灵盖。

谢刃道:翠羽门也算大门派,十几名弟子加在一起都杀不得她,看来这回是有些棘手。

将手擦干净。风缱雪递过来一方帕子,走吧,先进城看看。

手帕素白,角落绣着两枝落雪梨花,谢刃也没多想,接到手中一蹭,赫然两个黑指印。

还是不能还回去了,幸好城中铺子都还开着。

风缱雪才刚一分神,身边人就已经溜得不见影子。

给。片刻后,一方锦帕被递到面前,嫩黄底子绣牡丹。

谢刃继续笑着说:别嫌弃啊,这已经是店里最好看的了。

风缱雪后退一步:不必。

谢刃将帕子随手拍在他肩头,又道:我再去别处看看,你到前面茶楼等我,顺便探些消息。

风缱雪眼睁睁看着他再度跑得无影无踪,像是丝毫没有要一起行动的意思,因此心情欠佳,连带着表情也欠佳,一走进茶楼,原本正在热烈讨论着大宅怨傀的客人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暗道这位白衣仗剑的冷漠仙师一看就不好惹,最近城中事多,自己还是不要触霉头了,便各自端着盘子茶壶溜去一楼,连走路都很蹑手蹑脚,跟做贼似的。

于是等谢刃寻来时,心里头就纳闷得很,问他:我让你探消息,你怎么一个人坐到二楼来了?

风缱雪回答:不知道。

算了,一看你就没经验。谢刃从怀中掏出一支蝴蝶簪子,递到他面前问,好看吗?

风缱雪不解:你买它作甚?

送姑娘啊。谢刃将簪子收好,方才我打听了一下,都说那位苏莲儿姐姐生前极爱美,想买这支簪子,却又一直嫌贵,现在我买了送她,你说她会不会一个高兴,就不再杀人了?

风缱雪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没有感情地开口:你可以试试。

谢刃嘴里咯吱咯吱咬着芝麻糖,又打发小二去隔壁酒楼端来两碗拌面,两人一直在茶楼待到天黑,方才进了那处出事的大宅。

夜风呜呜穿过墙,刮得院中草木乱飞,墙上挂着大片干透的褐色血迹,再被两串灯笼一照啧!谢刃道:好吧,是不怎么钟灵毓秀。

风缱雪问:她今晚会出现吗?

应该会,这里可是她的家。谢刃在院中燃起一堆篝火,坐过来,那里有血。

风缱雪拂袖一扫,在地上铺了条巨大的、毛茸茸的白色厚毯子。

谢刃惊奇地问:你出门还要带这个?

风缱雪又加一层,还要再摆上一个软塌,这才愿意坐下:是。

软塌大得堪比一张双人床,于是谢刃也挤过来,觉得是比稻草铺地要舒服许多。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口渴了,风缱雪便又从乾坤袋中拖出来一截树杈子,上头挂满了鲜嫩欲滴的浆果。

谢刃整个人都看呆了:你现摘的?

风缱雪:嗯。

谢刃默默竖起大拇指,忍不住又问:风兄,你的乾坤袋是从哪买的?

虽说这东西在修真界几乎人手一个,但一般也就放些生活所需,不比普通书生的背篓强多少。而像风缱雪这种连床带毯子往里塞,还要再捎带半亩地一棵树的高级货,在长策学府的弟子中还真不多见。

风缱雪用一包零嘴堵住了他的聒噪。

过了子时,风越发大了。

谢刃将最后一粒松子丢进嘴里。

一枚鲜红的指甲突然在他肩头叩了叩。

咳!谢刃猝不及防,被呛得咳嗽了半天。

红衣怨傀咯咯笑着,飘浮悬在二人身后:好俊秀的两位小仙师。

谢刃扶着身边人,好不容易才把松子吐出来。

风缱雪握紧剑柄,看着面前的凶煞怨傀。

其实是一个挺漂亮的姑娘,穿着红色裙装,描眉画目。只是美则美矣,身上的阴气却极为浓厚,笑里渗着古怪诡异:你们仗剑前来,莫非也是觉得那负心薄幸的狗男人杀不得,要替他报仇?

狗男人自然能杀,可那些死在你手中的修士又不是狗男人。谢刃道,姐姐怎么连他们也一起杀?

呸!怨傀语调扬高,那些修士,看着道貌岸然的,可哪个没去狎过妓,浑不记得家中还有道侣,莫说只是死了,就算被剁成肉泥喂狗,也活该。

谢刃不解:你还知道都有谁喝过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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