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熠没理他,只是说:“换鞋。”
钟熠把客厅的灯打开,又顺手把钥匙放了起来,给家里的花草浇了下水。
再回过头,他看到容眠坐在沙发上,正慢吞吞地把脚塞到拖鞋里。
莫名的,钟熠产生了一种很诡异的,就像是小情人带回家的感觉。
钟熠真的很头大。
——他今天一天都在努力和这小孩儿保持安全距离,结果最后来了一出物极必反,反倒是阴差阳错地把人带回了家。
因为钟熠完全把自己之前说的每天包饭这茬给忘了
钟熠以为他们的约定重点在于讲戏,却没想到这小孩儿好像只记住了管饭。
钟熠当时其实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容眠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他在车上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一副你不给我饭吃我就和你急的样子。
钟熠:“……你不用和你助理一起回去?”
容眠:“我早就和三豆说好了,会和你一起吃完饭再回去的。”
钟熠:“……”
容眠很失望地看着他:“你答应过我的。”
“你今天中午在拍戏,所以我没有打扰你,一直等到了现在。”
他垂下眼,轻轻地说,“而且我遵守了我们的承诺,我一天都没有去找刘圆丰。”
他这句我们的承诺听起来着实有点戳心,钟熠知道,这人应该是有备而来。
钟熠不是个不信守承诺的人,但他也做不到徒手变出大米饭,为了履行诺言,他最后不得不直接把人带回了家。
和所有猫咪的习惯一样,每次到一个新环境的时候,容眠都会很谨慎地观察一会儿。
他站在玄关警惕地站着环顾四周,最后才慢慢地放松下来,又将视线锁定在了客厅沙发上的一个菱格抱枕上。
抱枕的材质看起来很柔软,边角挂了一个装饰作用的穗儿,容眠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
就在他试图靠近那只抱枕的时候,厨房那边又传来了动静,容眠抬起头,就看见钟熠背对着自己,拉开了冰箱的门。
容眠意识到了什么。
他思考了一会儿,认真地对钟熠叮嘱道:“我爱吃肉,不爱吃菜和橘子。”
钟熠寻思这人倒是真不见外。
他没搭话,只是眉头皱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那你之前吃猫罐头是…….?”
容眠有点困惑,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
“罐头我其实已经不常吃了。”
容眠说,“只是平时心情不好的话,才会偶尔当作奖励给自己的。”
钟熠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
吃罐头这一出应该还是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压力大的时候可能控制不住,多半日后还是需要一些心里疏导。
但至于其他的不好好吃饭,应该就是普通挑食的范畴了。
钟熠对着冰箱里的食材思索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主意。
他再回头一看,发现容眠已经端正笔直地坐在沙发上,他正伸出手,有些好奇地碰了碰抱枕上的吊穗。
于是钟熠说:“过来,做点事。”
容眠有些不舍地收回了手。
他来到厨房,观察着钟熠拿出的食材,蔬菜和肉,面粉和锅,还有浸泡在清水里的,圆圆滚滚的几颗小香菇。
容眠推测不出来钟熠要给自己做什么。
直到钟熠把削皮器和胡萝卜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容眠才抬起眼,对他说:“我不爱吃胡萝卜。”
“荤素搭配才不会营养不良,等你自己有了真本事,再来和别人提要求。”
钟熠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付出就不可能有回报,不肯定事事都永远顺你心意,也不可能永远都有捷径给你走。”
这其实是一句意味深长的暗讽,钟熠觉得自己拿捏的十分不错。
——但事实上容眠根本理解不到这一层,毕竟钟熠之前所有说的话他都是似懂非懂,所以他早就学会自动过滤掉这些听不懂的话。
容眠只是感觉现在肚子很饿。
他思考了一下,觉得反正自己一会儿可以把胡萝卜挑出来,于是哦了一声,温顺地拿起了削皮器,捧起胡萝卜端详了一会儿,试探性地削起了皮。
钟熠总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容眠不是很会使用削皮器这种东西,动作有点笨,一点一点地刮着,胡萝卜被他刮得坑坑洼洼,但是他很削得很仔细。
钟熠看得眉头紧皱,干脆眼不见心为静,背过身子,在旁边切起了香菇沫。
半晌容眠捧着那根胡萝卜走了过来,对他说:“我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