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王岗见陆茂行走了,还以为彻底没戏了,这下积聚的怒火瞬间爆发,抬手又要打人。
不过,这谢婉秋既然当初能把他攥在手心拿捏得死死的,现在自然也不会弱哪里去。
她干脆把脸凑过来,发了狠地喊:“来,你打,你打啊!你也觉得我不要脸是吧?是啊,我不要脸,我要是要脸,我怎么会跟你鬼混,还怀了你的野种!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一尸两命,你被枪毙了,就可以到阴曹地府陪我们母子两个团聚了!”
王岗很烦她这样,可她张嘴闭嘴都是怀孕孩子野种母子什么的,难不成真的有了?
两人在一起鬼混了好几个月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她家里还有个男人啊,那这孩子到底谁的啊?
真要是他的,他就是吃屎都认了,可要不是他的,他多冤呢?
目前拿不定主意,也只能收了手,把所有的愤怒和不满咽下去,气不顺只能拿自己出气,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出去了。
谢婉秋很是得意地喘了口气,好像打架赢了的五彩大公鸡。
王岗又去找陆茂行了,陆茂行这次不想见他,直接带着老婆孩子出去了。
王岗被晾了一下午,直到天黑,都没能等到陆茂行。
想想还是先把谢婉秋这个不定时炸|弹送走的好。
等他好不容易塞了一千块把谢婉秋哄高兴了送上了回县城的车,他才疲惫地跌靠在了路边的树旁。
扶着粗壮的梧桐树树干,他有些无所适从。
最终还是厚着脸皮,去了碧水村找陆茂行。
陆茂行确实回去了,正陪着谭晓东在前面河边钓鱼,港河边走船,钓不上什么鱼,只能用渔网,想钓鱼只能去前面。
王岗没找着人,倒是见着了房秋实。
但他没有勇气开口求房秋实,吃过房秋实的亏,又得过房秋实的“特赦”,现在的他,觉得房秋实比陆茂行难相处多了。
他宁愿给陆茂行下跪,也不想拉下脸来求房秋实了。
再也不想了。
就在他垂头丧气转身准备去前面的时候,房秋实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你真的要跟她在一起?”
她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但真要是王岗跟谢婉秋在一起,那以后大家肯定要经常碰面,她可容忍不了谢婉秋继续在她面前上蹿下跳。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王岗把人哄好点,老老实实在别的地方待着,别来惹她不痛快。
王岗也是这个打算,但是他还说不准,毕竟,如果孩子是他的他得认,如果不是,他是绝对不会做这个绿毛王八的。
思来想去,还是给了模棱两可的说法:“我也说不好,可能只是小时候的一点执念,可能认清楚之后就散了。况且她还没离,我也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没离啊,那你可要小心了,虽然我家陆先生的厂子是私营的,可一旦有人有心搞事情,总会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问题搞文章的。你是他的左右手,你说,你要是总出状况,他还怎么做事情?其实要我说,比你会钻营的人也不是没有,前面祝有财跟我示好好几次了,想跟他表弟,哦,也就是我家陆先生做事。我琢磨着,虽然祝鸿来不做人,可祝有财没有哪里对不起我是吧?再说了,我家陆先生虽然要喊祝鸿来表哥,却也只是因为刘秀娘和祝大山的婚姻关系,两个人实际上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可祝有财不一样的,祝有财是刘秀娘亲生的,跟我家陆先生是亲表兄弟呢。如果真的有人立身不正威胁到我家陆先生的事业,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好自为之吧。”房秋实说完,抱着孩子上楼去了。
王岗在楼下站着,思想斗争了很久,很久。
最终还是咬咬牙,上楼去求房秋实:“那你给我指条明路吧,只要你不让祝有财替代我的位置,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还不知道吧,茂行今天只是吓唬你的,分销权还给你留着。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诚意悔过,可是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好歹要管你叫一声堂哥对吧,看在咱俩这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计的血缘的份上,那我就大言不惭帮你出出主意——别听风就是雨,先带她去做孕检,再做亲子鉴定。不是你的,赶紧跑,是你的,自己打掉牙齿和血吞,让她干干净净地离了,再正大光明地跟你结婚。结婚归结婚,别到我面前舞把戏,我脾气不好,今天是怕吓着我家小玉庭,没跟她计较,要是再有下次,我直接报警抓人。你该知道,我房秋实,言出必行,不说空话。”房秋实软硬兼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身上已经有了一股大局在握的强大气场。
王岗说了声谢谢,到楼下把这两段话反复琢磨清楚了,终于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陆茂行给他留了一线生机,那就不要再犯蠢了。
他去前面河边找到陆茂行,这次没跪,而是蹲在陆茂行的鱼箱旁边,恳切地说道:“给我三天时间行吗?”
陆茂行没回答,反倒是问旁边的谭晓东:“展销会哪天来着?”
“一周之后。”谭晓东自然是眼馋上海那边的分销权的,但是吧,他也不是傻子,知道江山难打的道理,那边的市场是王岗啃下来的,没道理让他坐享其成。
陆茂行把他搬出来,就是敲山震虎,让王岗有点危机感,不要觉得自己不可替代。
实际上,目的已经达到,王岗这不是急得团团转了么?
回答了陆茂行的问题,他提了一嘴:“我可以跟过去看看吗?”
看看王岗到底怎么跟人家舌灿莲花的,学着点,将来自己也去跑别的地方的市场,多少会用上点。
陆茂行没意见:“那你们俩一起去吧。”
一起去,但是不回答王岗到底给他几天时间,王岗要是识相点,自然会早点处理完谢婉秋的事。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王岗机会了,要是王岗再不珍惜,那也就不怪他卸磨杀驴了。
这道理王岗当然是懂的,第二天就带谢婉秋去了省城,各种检查做下来,确实是怀孕了,也确实是他的孩子。
除了认下来,别无他法。
两人去找谢婉秋丈夫谈判,对面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一万块:“一万块,我们两清,我也不去你们谢家闹,你也别管我钱怎么花。”
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个男人更无耻的软饭男了吧?
王岗叹了口气,想想还是咬着牙掏了钱。
算上上次讹他的三千,为了一个谢婉秋,他搭进去了一万三。
行吧,弄回来一个媳妇和孩子,也不算亏。
“等我从展销会回来,找个日子把婚礼办了。”王岗兜里全都淘干净了,辛辛苦苦一整年,一夜回到解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