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闺女在那里也是真的受罪,可再受罪,那也是为了挣钱啊,谭晓东一没有打骂,二没有偷人,全副心思都是挣钱,上哪去找这样本分过日子的人啊!
这一回来,家里又多了一个只出不进的祖宗了。
刘秀娘这阵子没有祝翠莲吸血,日子好过了不少,也总算是在谭晓东的严加看管下,体会到了女儿嫁出去不拖累娘家人的好处。
可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她男人还被抓了,让她去赚钱是不可能的,只能一大家子坐吃山空了。
一想到这,刘秀娘就更加悲从中来,哭得左邻右舍都来劝。
等她哭完,顿时打定了主意,她要动用那笔假|钞了,反正没有点钞机的地方多的是,一般人也不见得分辨得出来。
*
房秋实这阵子心宽体胖。
期中考试的时候回了趟学校,好多人都说她胖了。
也没胖多少其实,就重了五斤而已,在她这小身板上,却是很容易被人分辨出来。
还好是深秋,衣服穿得多,别人再怎么怀疑也怀疑不到肚子上去。
考完试又是毫无悬念的第一,她回来拿卷子的时候,被楚轩堵在了走廊下面。
“你真不来上课了?”他真的想不明白,原本他看这个同学是看得很透的,基本上她做什么他都能预测到,可自从她超出他的预料做出了回家复习的决定以来,他就参不透她了。
总觉得她是一团迷雾,看不清,摸不着,却又吸引着他追上去黏上去,看个清楚,看个真切。
房秋实自然知道自己上辈子差点被楚轩拐跑了,对于楚轩的情感,她一直都处于一种本能的回避当中。
这会儿被堵住了,她只能装傻:“来干嘛,招人嫌吗?”
“谁敢嫌弃你,你家先生都把全校打点好了。你要是真不来上课我也勉强不了你,我就是……”就是想见见你。该死的,这话居然说不出口?
他楚轩,什么时候成了一个瞻前顾后,心里话都不敢吐露出来的怂包了?
房秋实侧身让开,笑着解释了一句:“家里太忙,我还是要帮着照看着点,楚轩同学,你该明白的吧,一大家子的生计都压在我家陆先生身上,我会过意不去的,多少要为他分担一些。你如果有不明白的题目,可以写在作业本上转交给我,我会帮你解答的。”
楚轩一听,房秋实并没有完全堵了他的退路,不免松了口气。
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等待皇帝施加小恩小惠的臣子,而他的皇帝,居然是面前这个身量娇小的女人。
不免有些气短。
涨红了脸别开视线:“好……好,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原来楚医生年轻的时候也会害羞啊,房秋实看乐了,挥挥手作别:“下次月考见。”
“回见。”房同学。楚轩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亲眼看她扑到那个身材健硕的男人怀里。
不知道为啥,心里忽然有点失落,还有点……酸?
大概是羡慕别人有人罩着吧。
看别人看得通透彻底的楚轩同学,忽然看不懂自己了。
学业太忙,也懒得去看自己了,埋头在本子上写上一条条题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这天下午,房秋实按照计划写完一本模拟卷子,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门前有人经过,离了二十多米,说了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
等晚上陆茂行回来,她就问了一声:“祝大山被抓了?”
“嗯,几天前的事儿了,在县城医院当众行凶。哎,不是跟大姐说了别告诉你吗,你怎么知道的?”这些鸡飞狗跳的事儿,真没有让他媳妇儿特地打听的价值。
房秋实张嘴含住他伸过来的汤勺:“休息的时候听门口路上的人说的。挺好的,能关个几年吧?”
“怎么也得两三年吧。那都是他应得的,这叫现世报,祝鸿来也彻底废了,只剩眼睛和嘴巴能动,你说他还能干什么?除了等死就是等死,还不如死了。我一想到当初他怎么欺负你不把你当人的,我就觉得他真是活该,就这么活着吧,生不如死地活着,每一天都为自己造的孽忏悔吧。”陆茂行难得提祝鸿来的事,他不提,不代表他没有情绪。
是的,要不是祝鸿来作孽,房秋实这么一个娇软可爱的小媳妇不可能便宜了他。
可平心而论,他宁可祝鸿来把她当个人,别这么欺负她,哪怕有过夫妻之实,最后因为性格不合走不下去分开,都比现在这样让人守了一年活寡还骗人家愚弄人家带来的伤害小。
自己的媳妇自己心疼,他没法理解祝鸿来到底是个什么奇葩,他只是不得不佩服,大概真的是王八配绿豆吧,祝鸿来的好吃懒做耳根子软没主见,配上祝翠莲的游手好闲赌博成瘾,绝配。
谁都不是好鸟,那就谁都别想有好下场。
想到这里,陆茂行放下汤勺,摁住了房秋实的手:“你知道吗,祝翠莲被谭晓东赶回来了,婚离了,给了她两千块,算是送走她这尊瘟神。我想着,做个局,让她栽进去,到时候债主逼债,她只能东躲西藏,就没有精力来算计你我了。”
房秋实没有立即表态,看得出来,陆茂行这是第一次主动坑人,以前那叫还击,是被动的,现在这叫未雨绸缪,是主动的。
其实在她看来,区别不大,都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她自然是要支持他的,便反握住他的手:“那就去做,不要觉得不安,她罪有应得。”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陆茂行说完,忽然话锋一转,“不然,万一楚轩逮着机会说我几句不是,我岂不是要危机重重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直到他拿出厚厚的一摞作业本:“给,楚轩让我带给你的,我也不知道是情书还是情书。总之,我没看,你要是想告诉我我也愿意听,不想告诉我我也不会勉强。”
反正都揣他的崽了,就算装也要装得大方一点。
房秋实真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听得出来,他吃醋了。
便干脆把作业本在他面前摊开:“你想哪去了,不过是找我问问题。人家也是好学生啊,虚心求学在你眼里成什么了。”
“对,你们都是好学生,我只能努力挣钱,免得到时候你考个烧钱的专业读不起咯,哎,我就是这么一无是处。”陆茂行又开始贫了,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眼里藏着暗涌,不想让他媳妇儿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