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总不能真的闹出人命来吧。她那娘家弟弟是个混世魔王,你敢惹我还不敢惹呢!”祝鸿来说着就要掰开祝翠莲的手。
祝翠莲冷笑一声,反手掐了祝鸿来一把:“急什么?没看到她眼皮子一直在动吗?装的!指不定憋着什么坏水算计咱们呢!”
“真的?”听祝翠莲这么说,祝鸿来乱了的方寸总算是归位了。
他狐疑地看着刘未明远去的背影:“不能吧,秋实是个实在性子,做不来这样的事情。”
“未明也是实在性子吗?肯定是被未明教坏的呗。你是真傻还是假蠢?未明这小子,从去年年底开始,眼睛珠子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都快长她身上了!”祝翠莲咬牙切齿地说着,对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小b崽子,精着呢,你以为他没看出来?他不过是想趁机跟她私下里待一会,名正言顺的,谁也不好怀疑什么!”
祝鸿来一听,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秋实一来他也出现了,搞不好咱俩出来的事也是未明告诉她的!”
“不然呢?就你傻,还当这小子是个什么好人呢。你是没看见,每天晚上秋实从澡房出来的时候,他都在院子里晃悠,见着她立马脸红。这少年怀春嘛,也是正常,正好秋实这个表嫂挨得近,不惦记她惦记谁呢?”祝翠莲说着,计上心来,“这样也好,要是这个蠢女人真看出来咱俩之间不对劲,咱就反咬一口,说她和未明苟且。”
“姐,你……”祝鸿来一时语塞,他现在的爸妈是半路夫妻,所以他和他这个姐姐异父异母,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从青春期的时候就被她引导着,已经养成了对她唯命是从的习惯,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厚道,但还是没说什么。
祝翠莲笑着,转身看向一旁的铁犁,嘴唇上扬:“光是这样还不够,我再给她加上一笔。”
说着,她就要往铁犁上碰去,随便弄点擦伤,都够她娘心疼半天的,回头不往死了磋磨房秋实才怪了,都用不着她动手。
没想到,她才准备给自己来一下,就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那低沉混厚的嗓音,那隐约含着怒气的口吻,不是陆茂行又是谁呢?
祝翠莲猛地回头:“咦?表弟?未明不是说你后天才到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第002章 眼前的月光骤然一暗,一个……
陆茂行是个军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几。
高大魁梧的身躯站在月光下,就是一道不动如山的屏障,很有震慑力。
他在中越边境轮战中多次负伤,如今伤重退伍,虽然右臂还挂着绷带,但整个人看起来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病弱感,反倒是带着一股子生人勿进的硝烟味儿。
祝翠莲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她这表弟已经被部队捶打成了一个硬茬儿,因此不敢造次,满脸堆笑看着他,明显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陆茂行没回话,视线从她头顶越过,落在旁边的铁犁上,又问了一声:“未明呢?”
“未明去卫生所了!”祝鸿来抢了祝翠莲的话,他看出来了,这个表弟身上带着一股怒意,也不知道谁惹了他,总之还是离远点的好,所以他下意识就把祝翠莲往身后拽了拽。
陆茂行没吭声,冷冷瞥了这对狗男女一眼,抬腿往镇上赶了过去。
扬江镇刚刚取消了人民公社,为了响应小平同志改革开放的号召,镇子上正在风风火火地搞民营企业,很多小工厂小作坊都跟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
而为了更好地发展这些民营企业,镇长黄克勤费了好大的功夫,摆事实讲道理,拿出沈大高速公路开工的事做例子,终于说动了县政府批准了他修路的请求。
所以镇上的路并不好走。
刘未明这一路磕磕绊绊,几次差点把房秋实给摔下去。
房秋实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喊了一声:“停下来吧,歇会。”
刘未明还在长身体,虽然远不如他哥陆茂行魁梧,可也是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了,此时他看着怀里身材娇小的表嫂,有些气恼,有些羞涩。
带着赌气的意味,将她放在了路边的石子堆上,气呼呼地嘀咕了一声:“既然骗我,那干脆骗到底,干嘛半路醒过来?”
这哀怨的语调,叫房秋实听了很快明白了过来。
感情这小子是想趁机多抱她一会儿呢?
要不是她实在头痛得厉害,早就下地自己走了。
现在被这小子明示一番,她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前世的亲吻不是一时兴起,今生的抱走也不是善心大发,这小子,是真的惦记上她这个嫂嫂了?
开什么玩笑,屁大一点人,一天到晚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
房秋实立马爬了起来,拉开一个距离:“这里离我娘家不远,我回娘家住一晚,你赶紧回去吧。”
刘未明不说话,别过脸去,一脚一脚踢着路边的石子。
房秋实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只想赶紧离开,也不管他什么情绪,说完便往岔路口走去。
才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一阵哭泣的声音。
房秋实的脚步,终究被这哭声牵扯着,迟疑了下来。
回眸看去,半大的小伙子,正站在路边,手背贴在唇边,试图压抑自己的情绪,可哭声却不受控制地满溢出来,他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小绵羊似的,哭声又软又委屈,叫人很难不动恻隐之心。
房秋实狐疑了片刻,还是走了回来:“你怎么了?一个人回去害怕?那我陪你吧,就到村口。”
没想到她刚说完,就被刘未明一把扯在了怀里,紧紧地摁着,不让她挣脱分毫。
可怜她连一米六都不到,在正拔苗的小伙子面前,毫无反手之力。
只得徒劳地喊着:“未明,你听话,松开我再说。”
刘未明似起了反骨,坚持道:“我就不!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嫁过来快一年了,我那个名义上的表哥根本没碰过你,有事没事都跟我表姐在一起鬼混!我心疼你,我也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一眼就好,我要的不多!”
近乎嘶吼的呐喊声,听得房秋实一阵后怕。
完了,这孩子,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知道就算了,为她打抱不平可以,可是对她动了男女之情的心思,那就不应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