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话说一半,便没了声响,顾长夜的头微侧:“还有什么?”花枝轻轻摇头,将心底的颤抖压住:“还有,我想还王爷的恩情,可我是个女子,力气不大,还不会武功,想靠武力保护王爷是不可能了,便想着,要是能聪明一点,或许我就能帮到您了。”
听着她的话,顾长夜微微蹙眉,然后沉声说道:“可还是笨。”
花枝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不否认他的话。
的确,偷学那么多,可她还是常需要顾长夜。
“为何对报恩如此执着?”
顾长夜的声音倏然冷了许多。
花枝的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还以为顾长夜是察觉到什么,急忙开口解释:“因为,王爷很特别,每次都能在我危险的时候出现,所以我一定要报答王爷......”
“打碎镯子,偷衣服,偷练字,将怜儿推下水,那些事情我罚你时,你都不怨?”
花枝转头诧异地看着他。
这些事情他都记得这么清楚?
看来是当真讨厌她,把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
花枝的眼底闪过失落,然后弱弱的说道:“比起怨,我更委屈。”
她的声音真的充满委屈,顾长夜不动声色的瞥了她一眼。
“若我真的错做错,王爷罚我,我定是半点都不会反抗......”花枝犹豫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说道:“可是镯子不是我打碎的,衣服不是我偷的,沈小姐......我也没推过她。”
顾长夜的脸色微微一沉:“所以那些事情,你都不认?”
花枝连忙摇头:“偷练字那次,是我错。”
顾长夜觉得有些好笑,最无关痛痒的错,她倒是认。
不过这也让顾长夜想起更多的事情。
镯子的确不是花枝打碎的,这个他已经知道。当时跪在雪地里那么长时间,她都不肯承认镯子是她打碎的,后来冻得糊涂了,她满嘴胡话开始认错,但却说的是不想被他讨厌。
还有推怜儿下水那次,她咬着牙关,宁可被板子打死,也不肯承认是自己推的。
花枝是个矛盾的人,她软弱,可偏偏骨子里很执拗。
难道过去,他常常误会她?
顾长夜意识到什么,可又不想承认,皱眉将那个念头在心底挥掉。
花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猜测是不是自己的话惹他生气了,于是急忙开口:“对不起王爷,我不说了。”
过去的事便过去了,花枝不想再因为那些误会惹他生气。
她的话音刚落下,一阵夜风吹过,栀子树簌簌的落下几片树叶,有一片刚好落在花枝的发顶。
顾长夜转头看向她,视线落在她的发顶,手便不由自主地伸出,轻轻拿下那片落叶。
栀子树的树叶静静地躺在手心中,带着对枝丫满满的流连。
花枝看着顾长夜深邃的眸子,呼吸蓦地一窒。
好似她也喝了许多酒,脸不由自主的滚烫起来。
怕暴露自己的心事,她急忙将头转到一旁。
顾长夜的视线,淡淡的从她微红的脸颊滑过,最终落回在自己的手心里。
“这是第七次落叶。”他的语调毫无波澜的说道。
今日的顾长夜真的很异常。
花枝从没有见过他这样,可以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这么多话,而且似乎还想和她说下去。
说起王府里的栀子树,花枝还记得这是她被顾长夜买回王府的第三日,他命人在王府里种下的。
自从看过阮灵的画后,花枝便明白,顾长夜为什么要在王府里栽满栀子树。
花枝偷偷向顾长夜瞧去,从顾长夜那向来波澜不惊的眸底,看出一抹哀伤。
她才又想明白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