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住的客栈外面,是一条喧闹的长街,越是到晌午时,长街上的人越多,人声鼎沸,从楼上看下去人群熙熙攘攘。住在这家客栈的几个人都觉得实在吵闹,花枝在屋子里,听到过几次门外有人的抱怨声,都说这声音嘈杂的头疼。
可花枝却很喜欢这热闹。
王府里的人也很多,可却总觉得有些冷清,大抵是因为顾长夜清冷不喜喧嚣的性子,所以将王府也打理的和他一样。
太过清清冷冷,显得过于寂寥。
不像窗外这条长街,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花枝趴在窗框上,看着下面走动的人群,觉得这样发呆甚是舒适。
若是顾长夜能在身边就好了。
花枝轻叹一口气。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五日,日日都盼着李丛能送来顾长夜安好的消息。
可除了安好,也再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花枝微微歪头,视线落在长街左侧的尽头,一群官兵朝客栈这边走来。
在这种长街上很少能看到官家人出现,尤其是如此之多的官兵。
花枝隐隐感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的将身子坐直,头微微向外探去。
那帮官兵最后在客栈下方的一块告示板前停下,打头的人手中拿着好几张告示。
这附近没有衙门,这块告示板,平日里只不过是寻常老百姓用来寻物用的,只是偶尔发生了极大的事情,才会被朝廷征用。
官兵将告示贴好后,便迅速围上一群人,看了告示后,人群里发生了不小的骚动。
花枝在楼上想要看清那上面写的什么,可是费力了许久,也未能得果。
“阿奴?!你做什么呢?”
楼下忽然传来李丛的声音,花枝低头看去,李丛正在她窗户的正下方,手中不知提着一包什么东西,有些惊讶地望着她。
“李侍卫,你看那边!”花枝的身体又向前倾了几分,指着告示板的方向喊道。
李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发现告示板前异常的热闹,于是快步走了过去。
他侧身挤进人群里,好不容易才走到人群的第一排。
花枝看见李丛在告示板前站了不过片刻,便急忙大步的走上前,一把将告示撕了下来,然后转身急匆匆的往客栈走来。
李丛往回走时的面色有些难看。
没一会儿,李丛便推开花枝的房门,阴沉着脸走进来。
“怎么了?告示上说的什么?”见他神色不对,花枝的心底也隐隐不安起来。
李丛在桌前坐下,默声片刻,眉头紧锁着,半晌将手中紧攥着的告示,带着些许恼火的拍在桌面上。
“那个夏禾,定是在宫中威胁陛下了,事情还没查清,怎可随意给王爷定罪,还四处贴告示,这分明是想毁掉王爷的声誉!”
李丛愤愤地说着,花枝一边听着,一边看着告示上面的字。
今恭亲王顾长夜,借以权位相挟,草菅人命,私贩官窑,结党营私,陛下虽心有痛惜,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决意绝不姑息才,按蜀国律例后日将其处以斩首,以此昭告天下。
“后日?!”花枝心底咯噔一声,慌张地看向李丛。
李丛的手指不停地敲打这桌面,明显也有些不安的模样。
“一定是夏禾搞的鬼,只有他急着处死王爷,他和王爷斗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把王爷送进天牢里,定是急着让王爷消失!”
花枝有些焦躁的摇了摇头,一把拉住李丛的胳膊:“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可有法子证明王爷的清白?”
看到花枝着急的模样,李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略微犹豫片刻后,轻声说道:“王爷这几日让我盯着贾贺,他应该急着找人将那些有问题的官窑出手,若是能抓到经常和贾贺交易的人,便能从那人手中找到收入那些瓷器的账簿,到时人证物证都在,贾贺的谎言便能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