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了之后,几个人一起上车,严小七终于没有忍住告诉了桑浅安乔坐错车捡到一个男朋友的事。
桑浅笑不可支,大声称赞安乔可爱。
严小七在心里默念,大艺术家的审美往往喜欢另辟蹊径。
车子开到一个小路口之后就不肯在往里面开了。
“小姐,里面路太差了,我进去之后不好出来不说,时刻都有可能刮到后视镜刮到底盘,就送你们到这行不行?”
安乔探了探头,她本意是想让司机在门口,这样这小子真的有什么坏心眼的话也有个人能帮忙,就算他见死不救,落荒而逃,那软件上也是都有记录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一条线索。
但是他现在进不去……
忽然,一直袖长的手递过来二百块钱给司机,“麻烦等一个小时,一会儿给这几个小姐姐送回去,这边不好打车。”
“好勒。”司机一看休息着可以拿到二百块,也还不错,就答应了。
三个女生差异的看着左清羽,没想到到他竟然有这么绅士的一面。
“都别这么看着我,小爷不接受姐弟恋的。”
“我呸!”严小七受不了他的黑脸皮,忍无可忍的率先下车。
几个人一起沿着小路往里面走,路上的人,不管是年轻的和还是年长的,见到左清羽都会热情的打声招呼,能看的出来这小子人缘不错。
而越往里面走,安乔和桑浅他们也越来越相信左清羽说的话。
如果他真的和自己的母亲生活在这个地方的话,那他确实不方便离家。
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门脸很小的院子门口,左清羽停下脚步,有点无奈的对几个人说:“家里有小又乱,我看你们几个都溜光水滑的,自己做好准备哈,受不了就出来。”
安乔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他废话太多。
既然左清羽这么说了,安乔他们还是做好了受惊的打算。
可当大门被打开的时候,安乔他们还是十分惊讶。
院子确实十分小,感觉只能排成一排通过,但是并没有左清羽所说的脏乱差。
相反,院子里面都是一些绿植和花朵,房屋的布置也是简陋中带着雅致,很明显主人是一个很有品味生活十分精致的人。
几个人一边随着左清羽往里面走,一边四处观赏着这个院子,越看越觉得十分怡情。
正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了一个苍老却不失优雅的女声,在吟诵。
花亦无知,月亦无聊,酒亦无灵。把夭桃斫断,煞他风景;鹦哥煮熟,佐我杯羹。焚砚烧书,椎琴裂画,毁尽文章抹尽名。荥阳郑,有慕歌家世,乞食风情。
单寒骨相难更,笑席帽青衫太瘦生。看蓬门秋草,年年破巷,疏窗细雨,夜夜孤灯。难道天公,还箝恨口,不许长吁一两声?癫狂甚,取乌丝百幅,细写凄清。
吟诵过后,那人似乎觉得还不够尽兴,又重复了一边“难道天公,还箝恨口,不许长吁一两声?”
左清羽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我妈她……”
“郑板桥的沁园春恨,阿姨竟然喜欢这首词?”
左清羽惊讶的看着安乔,“你知道她嘟囔的是什么啊?”
安乔给了左清羽一个十分嫌弃的目光:“伯母吟诵的很标准,一看就是诗词方面有造诣的,怎么到你嘴里变成嘟囔了。”
左清羽无所谓的耸耸肩:“无所谓啊,反正我也没读过书,她也疯了,听不听的懂,都无所谓了。”
在这一刻,安乔分明感觉到了左清羽的落寞,她张口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向来不擅长安慰人,就只好作罢。
“你妈妈是什么状况啊,现在国外的医术很发达的,没准可以治好。”桑浅建议道。
安乔有些惊讶的看向桑浅,从前她在视频里看到的桑浅,干练而冷漠,这次接触,却发现她是个爱憎分明,古道热肠的人。
她嫌少想结交什么人,这次忽然又了结交桑浅的想法。
左清羽无奈的摇摇头,“应该没什么办法,她这个属于老年痴呆的一种吧,说是疯了,不如说记忆在退化,前两年我在她脑子里面还是一个半大的儿子,这两年她已经不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了。”
左清羽咧咧嘴,他本是想扯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却没想到嘴角都是苦涩:“不过就算是能治又怎么样,我又没钱。”
说着话,门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和院子感觉很相似的屋子,只是还多了几分书香气,一个穿着青花瓷旗袍的女人站在中央,手里捧着一本书在胸口,闭着眼睛,阳光打在她的侧脸,竟然有超越时间的美好。
安乔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女人,竟然疯了。
女人静静的站着,几个小辈的也不敢打扰,喘气都变得小心翼翼,站在原地看着她。
良久,那个女人终于从她的思绪中抽身而出,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看向来人。
当她的眼睛扫过安乔的时候,忽然露出惊喜的表情。
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朝着安乔跑了过来,笑嘻嘻道:“安姐姐,你来看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