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珣……”
章珣软软的趴着,脸埋在枕头里,听见他叫自己,便翻了身抱住了他脖子。
心跳,呼吸,体温,如此真切的接触让章珣偷偷的漏掉了一次心跳,他咬住嘴里的肉,想趁着房间里的昏暗将这情绪磨灭掉。
“还疼吗?”
程澍突然发问,章珣不自在的往下缩了缩,“我没事。”
“我要出差几天。”
章珣重新抬头,他看不太清程澍的神色,但手能摸到他耳朵,便用食指摸着他耳朵的轮廓,问,“什么时候走?”
“再过一个小时。”
章珣微微有些诧异,这一晚上,程澍其实只跟他做了两次,其他大部分时间章珣都在做一个让程澍爱不释手的玩具,程澍默不作声,章珣也至多只是轻喘了几声,程澍要抱他他就乖乖让他抱,程澍要摸他他就趴在他身上让他摸个够,时间过得这么快,章珣是一点察觉都没有。
“我下个月初有个演讲比赛,你能赶回来么?”
“我尽量,” 程澍说,“肖凡留在临海,有事可以找他。”
肖凡是秘书,不是助理,程澍应该是没有助理的,所以他没有一个像样的、能伺候他饮食起居的人,章珣觉得没有人能做到跟程澍完全的契合,他的重心在工作,他的私生活里需要什么,他会自己办好,比如,章珣。
“你一个人出差么?”
“meco 跟我去。”
章珣料到了,但听见他这样说,心里多少有点不痛快,这种不痛快就像,人可以有很多的玩具,有的被放在床上,有的被随身携带,还有一些被收纳在箱子里,人凭自己喜好选择玩具,可没被选择的玩具只会想,在他身上或床上的,为什么不是我。
一小时后,程澍接了个电话就走了,章珣只睡了四个小时,起床便去了学校。
章珣在图书馆写稿子的时候才想起来,程澍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也意识到‘追问’并不是个好办法,也许差个契机,也许某天自己就想起来了,这样宽慰自己的当中,他给亚斯曼写了一封问候他的邮件。
手机震动时,邮件刚发送出去,是陌生号码,章珣接通后放到了耳边,那头问——
“是齐欢女士吗?”
“不是,我是她儿子,有什么事吗?”
“哦,我这是安桃陵园管理办公室啊,章信先生的墓地管理费用一个月前就到期了,这边需要缴费,您有空过来交一下吧!”
“多少钱?”
“额,这一共是 2250。”
“你给我个账户,我稍后转过去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费用单子需要你本人签字,你过来一趟刚好也看下章先生的墓吧,你们家太久没人过来,年初下大雨,园里好些墓碑都有些损伤。”
章珣听懂了这言外之意,手指紧握着手机,好一阵,“好,周末吧。”
章珣挂断后给章珒打了过去,那头没接,通话音响了一声就被摁断了,随后便有信息发了过来——
我跟程老板来雾州了,在开会,晚点回电话。
程澍夜里那句‘meco 跟我去’还犹在耳边,章珣莫名堵了口气,调出程澍的聊天页面,挑了个地雷扔了过去。
周末天阴着,章珣打车到了安桃陵园,到管理处时正碰上几个人办完事出来,章珣让了让,再进去,迎面碰上了一个中年男人,“哟,来缴费的?”
“嗯。”
“那进来吧,今儿全是来补缴费用的,您是哪位的家属?”
“章信。”
话刚说完,那中年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埋头在抽屉里找表单,嘴里道,“一年多了,e106 那块墓就没人来看过,你们这,移民了是吧?”
章珣随口嗯了一声,在他对面坐下,随后在他的指示下付了款。
那人随后递了笔和单子回来,“你确认下,签了字我带你去看看。”
管理处离陵园还有一段距离,章珣乘他的面包车一路颠簸了过去,爬台阶到了山腰,入眼是浩浩荡荡排列整齐的墓地。
“我们这每个月都有专人来巡查维护,但你也知道,这毕竟是山地,野禽啊,风雨雷电啊,难免会对墓地上产生一些影响。”
“我明白,没关系。”章珣跟着他走到了目的地,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一下子闯进他视线,墓碑上的确有些划痕和瑕疵,他一时愣着没动,那管理员却跟老熟人似的,弯腰拂去了章信墓碑前的枯叶,“过节还是来看看,到底也好有个念想。”
“小珣,你放心啦,妈妈可以处理。”
“小珣,过两年我想带着你弟弟过来找你,你要照顾好自己,等妈妈过来。”
“小珣,你爸爸走了。”
“小珣,公司现在全是烂摊子,妈妈不是不让你回来,是你回来了妈妈还要分心,听妈的话,等过段时间好点了,再回来陪我,行吗?”
“小珣,今天办理完手续,账上剩下的钱都分发给员工了,还有好些事情没处理干净,妈有点累,今天就不给你打视频电话了。”
“小珣,我有点后悔了,我当初是不是不应该那么固执的要嫁给你爸爸。”
“诶,小兄弟!”
章珣乍一回神,“哦,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