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趴在凌乱的被褥间,双眼迷离,泪汗横流,手臂时而软折,似是撑不住身体,艰难地大口呼吸着。
这九天里,他时而如坠梦魇,时而如上九霄,云里雾里颠乱疯狂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面,也不知道周斐琦会被他诱惑成现在这副样子。
此刻,高悦的情潮退了,可周斐琦好像还深陷在那花香之中,没有出来!
高悦流着泪,回头向周斐琦望去
见他此刻的眼眸中,初时那血红的狂乱,如今已退到眼底一线,只是眼眸上似是蒙了一层雾气,神智似乎还没有回来。
但这几天,高悦已经拿到了帮周斐琦找回神智的钥匙,每次被周斐琦烫得发抖之后,周斐琦的神智就会回来,会像平时一样温柔地吻他,低诉着哄他,用极尽缠绵的情意包裹他,用细致耐心的行动照顾他。
高悦想,此刻这个失了神的周斐琦大概真是他长久压抑他自己沉积下来的隐疾,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还有如此兽性的一面吧。
像一头野兽般肆意鞭挞侵略攻击的周斐琦无疑是令人惧怕的,可是,高悦只要想到这些的成因源自周斐琦对他们爱情的坚守,进而才一直隐忍,就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观。毕竟,他真的很爱周斐琦,爱到远超出他自己的认知
就像此刻,周斐琦神智迷乱
高悦却依然选择义无反顾地承受着,尽管他感觉自己可能随时会碎掉,可是,不让周斐琦爆发一次,借此唤回他的神智,高悦害怕他会再次失去他
某种意义上来说,周斐琦真得太强了!
高悦的两条手臂早已撑不起来,周斐琦却依旧没有停!
蝴蝶骨正中的破子印再次被狠狠咬住,高悦痛哭着咬住了被子,他不敢发出声音,那只会刺激得周斐琦更加兴奋,进而做出令他更加无法承受的进攻!
可是就算这样,周斐琦依旧再次变招他抱着高悦站到了大殿的地上
高悦的哭叫声几乎顷刻就从紧闭的门窗缝隙中传了出去,间或夹杂着承受不起的求饶!然而此时的皇帝好似真成了无情帝王,用声声低吼传达他依旧没有得到满足的
欲!念!
胡、张两位公公已经急得在殿外的院子里转起了圈,这几日极阳殿的情况,令两人连偷懒睡觉都不敢了。前期是高毕焰情潮凶猛,这两天他们也发现好似陛下越发的不留情,光听声音就让人觉得这凶狠得太也胆寒!他们不由便开始担心起高毕焰的安危来!
这可怎么办是好!
两人正不知如何是好,紧闭的窗户突然砰地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东西砸了上去。而后,他借着院子里幽摇的灯火,透过冷清的月色,炸燃看到有几根玉葱般的手指穿过暖黄的细纱伸了出来,它们紧紧地攥住窗棂,指甲扣陷入木质中,泛起脆弱的白芒。
殿内灯火飘摇,那窗上好似是有一团模糊的人影,看不清,但声音却传来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清晰,是高毕焰在哭!
胡公公一时情急,往那窗前跑了两步,又停住,无奈地跺了下脚,又长长叹了口气!
张公公则是愣愣地盯着那扇窗,然后捂住了耳朵
你这个妖精
之后,皇帝陛下又说了什么,张公公是再也不敢听了。
蓄势已久的火山,终于喷发。
高悦和周斐琦双双倒在了床上。
周斐琦昏睡了过去,高悦抱着被子默默流泪
怎么会这样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周斐琦他若知道他变成了这样一定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这一刻,高悦再次狠下心来,他对自己说:就算自己再难耐,他也必须替周斐琦守住这个秘密。
这个发生在他们俩之间,却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
周斐琦睁开眼睛时,见高悦放任泪水滚落,盯着帐顶在发呆。他连忙翻身起来,将高悦抱进怀里,柔声问:怎么了?
高悦摇了摇头,擦了把眼泪,道:我想洗澡。
周斐琦记得他才为他清洗过,但高悦说了,他便又抱他去了汤池。
只是,很快疑问便接踵而至,他发现高悦的身上又脏了。
可他明明记得之前他已经洗干净了呀,难道是他的记性出了问题吗?
周斐琦本想问一问,可见高悦闭着眼睛,神情极其疲惫,靠在他的肩头不言不语的样子,那到了嘴边的话只得又咽了回去。这些天,为疏解情潮,他知道高悦有多辛苦,算了,还是让他多多休息,先恢复过来,再说吧!
第二日,金色的阳光钻进殿来,极阳殿内的百合花香也散尽了。
清晨,胡公公抖着胆子,于殿外轻唤:皇上,太后邀您共进早膳。
周斐琦睁开眼,放轻脚步来到门前,压着声道:知道了。又回头看了眼龙床
高悦依旧睡得深沉。
周斐琦这才传了胡公公等人进殿为他更衣,又吩咐道:一会儿他醒了,立刻叫子弦道长来给他看看。
两位公公连忙应下,见皇帝陛下望着龙床上那人依旧眸泛暖流,纷纷松了一口气儿。昨晚的陛下,真是差点把他们吓死!
九日未出极阳殿,今日是第十日。
皇帝来到永寿宫,踏进去的第一步,才想起他好似也许久没有来这儿了。
太后见他来了,待他行过礼,细细地把人看了看,脸上浮现了笑意,道:皇儿这些日子倒是越发精神了。
周斐琦在太后下首坐下,李公公便安排人上早膳。
他道:这些日子,没来给母后请安,是儿子不孝。前朝还要母后操心,是儿子无能。母后,儿子给您赔罪了。
这话,太后听着顺耳,心里那点儿小疙瘩便慢慢松散了,道:在哀家看来,你这些日子却是在尽孝,毕竟哀家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尽快抱上皇孙,只是不知这事什么时候能有个着落。
周斐琦哪还能听不出来,太后这是在打听高悦情潮的情况,闻言,只道:能否替母后完成心愿,也要数月后才有分晓,这事哪里急得?
太后便搁下这茬不提了,转而又道:这两日哀家垂帘听政,怎么听他们说你准备改制?
周斐琦道:原也是嚷嚷了很多年,如今时机是有,只是如何改,从哪儿改,还需细细臻选,并不急。
嗯,太后满意地点了下头,稳妥着来是最好的,不要急于求成。哀家对你只提点一处慎防兵患,你能明白吗?
儿子明白。谢母后教诲。
这一餐实属平常,太后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道:那你今日便去上朝吧。哀家老了,替你盯了这两日便觉精神不济,你呀,日后莫要再让哀家如此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