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依母后。提起高悦,周斐琦脸上浮起淡笑,应和道。
于是,高悦回到极阳殿,屁股还没坐下,就收到了太后懿旨,让他去永寿宫觐见。高悦这会儿自然不知青叔殿里的情况,也不知道皇帝就在永寿宫。不过,他想着丑媳妇早晚也得见公婆,既然太后召见,他怎么也得意思一下。
只是,身上这身衣裳刚在外面溜了一圈,有些汗,要见太后自然得重新换一身。他便选了套烟青色的纱袍,重新洗漱梳头,这才跟着永寿宫的太监李公公去了。
高悦换了内核,又一番收拾,整个人的精气神自然与原主不同。因此太后见他第一眼,只觉得眼前一亮,差点儿没认出来这位是高家那个病弱的哥儿。太后细细看了看高悦,见他脖子上缠着白布,有些诧异道:怎么还受伤了?
高悦正要跪拜行礼,就听太后又道:既然伤着了,就别跪了。来,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说不跪,高悦却依旧坚持行了揖礼,这会儿他自然也看到了周斐琦,便连皇帝也一并拜了。礼毕,他才走过去,却也只走到太后面前三步处,就不再往前了。
太后见高悦如此,暗暗点头,只觉得这个孩子大有长进,哪里有一点儿皇帝说得什么顽劣?离得近了,太后看得更清楚,这个高家哥儿的眼睛与之前也不大一样了。主要是眼神,原来那双眼里纯澈有之,却多少差了些生机。如今却亮得惊人,且目光坚定,一看就是个有主意能决断的主儿。
你这孩子,几日不见,真是大变样儿了。过来,坐到哀家身边来。太后不由感慨,冲高悦招了招手,又问: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高悦这才规矩地坐到太后身旁的位子上,随后面不改色地道:日前不知哪个宫里跑出来的狗儿,扑上来就咬,我没有防备,便受了些伤,不碍事。
太后心想,这后宫里就没有狗,就算有,哪里又能咬到你了?定然是太后的目光看向坐在她一旁的皇帝,正好看到她那一项面无表情的儿子正在冲高悦瞪眼,心下立刻了然。原来如此,不过,这样也好,起码说明这两人是有亲密举止的,只要再更进一步,抱皇孙还不是指日可待?!
唉,自己这个儿子,难得对后宫里的谁有了一点儿兴趣,自己还是不要干涉太多的好。这么想着,太后便笑了笑,拉过高悦在自己的另一边坐下,道:那狗儿也不是见谁都扑?虽说咬了你是他不对,大抵也是因喜欢才扑上去,你呀也不要怪他。
高悦(假装)乖巧地点头,嗯,都听您的。
这么乖的孩子,真是讨人喜欢。太后忍不住轻轻拍了拍高悦的手背,又道:不过,你也别怕。若是日后这宫里再有谁敢欺负你,你就来找哀家,有哀家给你撑腰做主!
高悦连忙起身行礼,道:多谢太后恩典,高悦感激不尽。
太后连忙拉他坐回来,好了,好了。哀家今日叫你来呢,可是让你来陪哀家用膳的,又不是让你来给哀家磕头的,快别多礼了。言罢,太后命李公公传午膳,顺便又问了高悦口味喜好,还说了日后他的饮食都由永寿宫包了,想吃什么派人来永寿宫小厨房说一声就行,菜品可以随便他点。
这个消息,倒是着实出乎高悦意料,他一边应着太后的话,一边猛瞧周斐琦,那眼神带着浓浓地询问,好像在说你搞什么?
周斐琦回了他一个与我无瓜的白眼。
他俩这一番视线交锋,落在太后眼里那就是妥妥的眉来眼去,老太太这个高兴啊,一顿午膳吃完,那脸上的笑还没散去。
饭后,周斐琦和高悦陪着太后在院子里遛食。
永寿宫面积极大,因太后爱侍弄花草,院子里修了个极大的花坛,这个时节正是百花争绽齐开斗艳的时候。花坛上除了原本种的花草还摆了许多盆名贵的奇珍。
高悦随太后走过花坛时,刚好看到其中有两盆正在遭受暴晒的蝴蝶红,因这花原也是他亲妈的最爱,在现代十分名贵,他没忍住便提了一嘴,道:这两盆蝴蝶红这么养恐怕不宜生长。
哦?太后停了脚步,扭头看向高悦,你这孩子还懂种花?
高悦道:略知一二。这蝴蝶红又叫喜兰。本是南暑樟林中生,花开异香,可御瘴气也可解百毒,乃是良植。因是唯一花落结实的兰花,素有兰中圣母的美誉。它的果实生食即有延年益寿的功效,入药更是精品。只是,虽生在暑地,却怕见光。不如将它们移到阴凉处,更利于培育。
原来如此。哀家还说怎么这两年总也养不活这花呢,原来都是晒没的。李公公你快叫人把这两盆花搬到廊下去,可别这么晒着它了。太后说完,忽然心中一动,扭头就对高悦说:你这孩子,难得是个懂花的,不如你来帮哀家养这喜兰吧!养好了,哀家重重有赏!
高悦看了周斐琦一眼,见那家伙正瞪着自己,眼神中满满地都是威胁和不赞同高悦忽地轻笑了一声,对太后道:恭敬不如从命,一切旦凭太后安排。他说完就听见皇帝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磨牙响。
好孩子,那就从明日起,这两盆花就交给你了。太后说完,便笑着走到了前头。李公公连忙跟上扶住了她。而在她们身后,周斐琦一把拉住高悦的手腕,将他拽到了一旁。
高悦抢在他之前开口,小声道:陛下又弄疼我了,我要找太后告状去!松手!
你敢?!信不信朕现在就
咬人?高悦挑眉。
周斐琦:╬◣д◢!¥
片刻后,皇帝陛下脚步轻盈,飘然而去。
花坛旁,烈日下,只留高悦一人,满脸震惊,呆滞出神。
第14章 道长进宫来
很长一段时间,高悦的耳中、脑中都只有一片知了、知了的嗡鸣。等他回过神儿时,太后和皇帝都已经站在前面远处的白石桥上喂鱼了。
高悦觉得,今天的日头烤得人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晒脸,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冒烟儿呢?其实,除了脸,他现在还有一个地方疼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下嘴唇,果然有一点鲜红的血迹这个周、斐、琦!!你丫就是属阿拉斯加的吧?见什么都撕!
高悦尽量无视此时心中那一丝异样的情绪,扭头就往回走。边走,他边在心里狠狠地辱骂皇帝周狗!这个没下限的臭不要脸,竟然在他妈妈的寝宫里公然对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实行如此残酷的暴行,简直丧尽天良人神共愤!他就是一只见什么都要撕咬的阿拉斯加狗!当然被这只狗盯上的自己也确实足够倒霉就是了!
高悦捂着嘴,找到李公公,并跟他要了一张面纱戴上后,才再度返回。
太后见他竟然戴了面纱,手里还拿着另一张,奇怪道:怎么了这是?
高悦连忙将那面纱呈上,乖巧地道:日头太足,为防止晒伤晒黑,太后也戴上吧。
你还挺有心,太后笑呵呵地接过面纱戴上了,这样也好,这保养啊就是要从年轻时就注意,你能想到这点,不错!
高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站在一旁的皇帝轻笑一声,竟也跟着太后点头,道:确实不错。他说这话时,目光直视着高悦,甚至抿了下嘴唇。气得高悦暗哼一声,扭过了头去。
太后在鱼池边又站了一会儿便有些乏了。周斐琦看出太后疲态,劝道:母后不如回殿里稍事歇息。由儿臣在此等候赤云道长。
太后确实犯困,也没推辞,笑着点了点头,由李公公扶着先回去了。她一走,鱼池边上又剩下高悦和周斐琦两人。高悦瞬间就感到了一丝尴尬,本想立刻找个借口也遁走,却被皇帝识破了意图,抢先开口,道:悦儿,陪朕赏鱼。
高悦:
有了刚才花坛那一遭,高悦戒心倍增。他不但退到了周斐琦五步开外,还紧盯着周斐琦的一举一动,严防死守这家伙再搞什么突然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