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是想在等待的过程中顺便打个坐练会内力,然而或许是相关技能上的熟练度不够,又或许是游戏为了提醒玩家集中注意力特地加上了绝对不会被忽略的音效,药物在炼制过程中,经常会伴随着轰隆以及噼啪之类特别不适合静心修炼之类的噪音。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药物炼制完毕,从飘出的黑色烟雾的浓郁程度来看,这应该是孟瑾棠近些日子发挥最好的一次。
由于《未肯十分红》在制作所需的技能造诣上,已经远远超过了孟瑾棠的个人能力,就算她每天都会抽时间炼药,按照游戏的正常概率,制作一百次也未必能成功一回,但在输入了加幸运的作弊码的情况下……
她仅仅失败了三十六次,就制成了一副味道奇怪外观漆黑散发着焦味而且受限于制作者天赋所以药效只能发挥1/3不过勉强能够使用的低配版解毒剂。
……
要不是穿越这一前提条件注定了不管游戏怎么坑都只能硬着头皮玩下去,孟瑾棠想,她可能会在看到这行字的瞬间,直接被劝退坑=_=。
无名枯骨所在的山峰地势险峻,飞鸟难停,孟瑾棠第一回 来的时候受限于个人实力不足,必须得手脚并用往上爬,到了现在,除非接近直角的地方,否则都能踩着石块借力,轻轻松松地缘壁而上。
再次抵达山洞附近,孟瑾棠用长剑当做铁铲,将好不容易炼出的解药小心仔细地混入土中,不过她也不确定这么做当真有效……
[系统:成功完成隐藏任务[猿猱的报恩],寒山友善度上升2点,解锁成就[猿猱之友]。]
一条新的系统提示刷了出来,除了友善度之外,孟瑾棠没获得更多的奖励——之前的[荒山埋骨]隐藏任务,或许就是[猿猱的报恩]的奖励。
孟瑾棠转过身,眺望山间林海,此刻天已向晚,极远处,似乎摇曳起了一点点火光。
火光所在正是东边的方向。
那里距离门派驻地有相当一段距离,存在着不少危险的高级野怪区。
夕阳将落未落,新月将升未升,青衣少女静静立在山巅处,凝眸远望,忽然振衣而起,如飞鸟般凌空掠向远处的树梢——孟瑾棠的轻功里有一个斜字,身法当真如风回絮转一般,带着说不出的轻灵。
*
对于相当一部分江湖人士而言,寒山那块地方偏僻,而且人迹罕至,不管是想逃命还是想搞点阴谋诡计,都是一个特别安全的所在。
之前的点苍派叛徒是这么想的,至于眼前这些大晚上在山坡边安营的鬼哭寨寨众,显然也和前者想得一样。
——鬼哭寨如此具有武侠特色的团体名称,来源于寒山孟掌门的鉴定术。
如果说之前的点苍派叛徒在着装上,还偏向于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士,那眼前的山寨喽啰们则将凶恶写在了脸上、四肢上以及服装上,其中外围巡逻的人都穿着一身露胳膊露小腿的劲装——能形成上述打扮风格,或许是江湖人士不拘小节,或许是三伏天跟长袖长裤的兼容性太低,或许是打家劫舍的收益更适合用在花天酒地而不是置办着装上头,又或许是游戏设计人员想给一个类似山贼的小怪,设计一个一看就知道那是坏蛋的简洁生动的人物形象。
至于站位稍微靠里一些的喽啰头目,身上则多穿了些皮甲之类的防御性装备。
夜风吹过,这些营寨里隐隐有哭声传出。
山坡背面,两个喽啰正提着个少年,一面拳打脚踢,一面大声叱骂。
喽啰甲狞笑道:兔崽子不老实,这些日子尽耍着咱们军师玩呢,再收拾一顿,没死就拎回去,死了那就就地埋了,反正镇子上那么多人,也不是没别的舌头能捉。
——捉舌头是道上的话,鬼哭寨里做的是杀人放火的生意,每到一个新地方,总会抓一些本地人来探寻情况。
那少年身上伤痕累累,闭着眼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衣服以外的地方,全是新伤旧伤,居然看不见一块好肉。
第12章
喽啰甲踩住少年的腹部,喽啰乙提起拳头,正欲重重砸向少年的脑袋,然而就在二人行凶之时,头顶无声无息地刺下一柄长剑。
长剑刺到一半,忽然一分为二,两道剑光几乎同时落在这两人头顶的百会穴上,喽啰乙的拳头还没能落在少年身上,就扑地一声,栽倒在地。
夜风吹过,树冠微晃,摇下一道青色的人影。
蹲守了半天的孟瑾棠从树上飘然纵下,她看着距离尸体就差一记普攻的重伤少年,伸手简单把了下脉,然后直接往人嘴里塞了颗补血的小回春丸。
片刻后,少年睁开眼睛,他虽然也挺意外当前的情况,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开始跟孟瑾棠沟通起了自己的情况。
少年自我介绍叫做王友怀——这个名字跟孟瑾棠通过鉴定术查看到的信息是一致的。
王友怀讲述时,其实并不确定面前突然出现的少女对自己怀有善意,但无论如何,情况也很难变得更坏。
面前这些山寨喽啰来自一个名为鬼哭寨的可怕势力——虽然对论坛上的玩家来说,类似的寨子属于刷起来没什么难度的移动经验包,但游戏里的土著显然有着不一样的想法。
王友怀吐字有些含混,但思维十分清晰,孟瑾棠很快就明白了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半个月之前,鬼哭寨的九寨主、十一寨主跟十二寨主带着一票人马过来安营,他们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所以抓了本地人来询问有关河流改道,地形变化的信息。
孟瑾棠透过帷帽,凝视着面前的少年,片刻后缓缓道:他们除了你,还抓了些什么人?
王友怀:还有陈深大哥跟赵伯,哦,对了,后来又过来了一个林三。
孟瑾棠:请问这三位是什么人?
王友怀老老实实道:陈大哥跟我家是世交,早年外出游历过,回乡之后,就一直住在我家里,赵伯是镇子边上的人,有时会出门摆摊,至于那个林三,家在梅台镇,我跟他不熟。
孟瑾棠笑问:那王公子又是怎么落入鬼哭寨的人手里的?
王友怀:我跟陈大哥关系好,晚上去找他玩,看见他被人挟持,就一块被挟持了过来。
——或许是山风太冷,在之前某一刻,王友怀忽然感到丝丝寒意,仿佛是被鹰隼盯住的田鼠。
他不知道,在说找本地人询问河流改道的事情的时候,孟瑾棠曾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她是鬼哭寨的人,想打听类似的问题,肯定要找镇子里的老人询问,而且为了不引起注意,多半要掳个缺亲少友,多日不露面也不会让人惊讶的老人。
王友怀年纪小,显然不符合标准,但那位赵伯是符合标准的。
孟瑾棠又问:你失踪了这么久,家里人就不来找么?
王友怀苦笑:我……我性情顽劣,有时候会溜出门玩,陈大哥发现后,就会出来找我回家,家里人多半以为我又淘气了。说到这里,少年又恳求道,不知女侠能不能帮忙给我家里带个话,就是合陆镇西边的王家,我爹爹跟白马镖局的马镖头有些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