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贤文帝王幽深的眸子静静打量王舒珩:“婚后如何?”
王舒珩答:“很好,臣多谢陛下关心。”
贤文帝哈哈两声,沅阳王的婚事算他一桩心事,如今了却浑身轻松不少,遗憾道:“可惜你在临安成婚,朕无法到场。不过贺礼还是不能少的,刘永才——”
贤文帝吩咐下去,只见刘永才很快呈上一只银托,里头放着一对羊脂玉玉佩。王舒珩谢过,贤文帝又问了些天策府的事。
一上午,王舒珩都在朝晖殿与皇帝议事,只是快到午间时就有点分心了。贤文帝揶揄:“果真成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小半日不见就想的紧了?”
“臣——不敢。”
贤文帝自是不在乎,他只觉得这位沅阳王终于有点人气了,比往日冷峻无情好许多。于是挥手道:“去吧,听闻你那位小王妃娇气的很,明澈若离开久了哭起来怎么办?朕和皇后可没欺负她——”
王舒珩一怔,正想问皇上如何得知,望一眼刘永才又明白了。在幽州时,刘永才见过姜莺,肯定早打听清楚一五一十说给贤文帝听了。
他起身告退,出了朝晖殿就去翠微宫。
而此时翠微宫内,姜莺正被皇后拉着说话,一上午了,她的手就没从皇后掌心里抽出来过。
皇后不住地同身边人说:“王妃当真长得标致,就是年纪小了些,当真十七了?”
姜莺点头,面上浮起一层薄霞:“皇后娘娘谬赞,的确十七了。”
“规矩也好。”皇后又说。“本宫在汴京不知见过多少贵女,像小王妃这样好看懂规矩的,还是头一次见。”
在成亲前姜莺就学过入宫的礼仪,因为知道夫君地位非同一般,她学的很是认真。今日入宫原本揪着的一颗心,在见到皇后娘娘那一刻就放松了。
夫君说的没错,皇后娘娘的确是很好很好的人。
出翠微宫前,皇后赏了姜莺五匹蜀锦和一只玉镯,嘱咐她与沅阳王好好过日子。
姜莺谢过,被嬷嬷送到翠微宫门前,恰好遇上前来寻她的王舒珩。两人相视一笑并肩离去,翠微宫下人望着一对少年夫妻,无不感叹郎才女貌,看上去很是般配。
从宫里出来,两人又去京郊大觉寺见净空法师。
净空法师心怀天下,游历四方居无定所,这次恰逢他在大觉寺讲经,听闻天下就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王舒珩身上那味红钩是在北疆意外染上的,听闻可解,姜莺比本人还要激动,凑上前去反复确认:“法师,我夫君的毒真的可解?”
“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说罢又望向王舒珩,“沅阳王护大梁国土,这是老衲应尽之责,每月十号来此地找老衲即可。”
王舒珩谢过,这才拉上姜莺出了禅院。大觉寺是皇家寺庙坐落于山腰,香客众多,梵音之声靡靡。
来大觉寺的人如果时间充裕,都会涉级而上,到山顶看看风景。时间还早,姜莺也想上去瞧瞧,便拉着王舒珩一起上山。
正值春天,林间葱葱郁郁,万物恍若新生一般。两人跨过一条溪流,果不其然没一会,姜莺就走不动了。
她站在原地,撅着嘴:“夫君,脚疼,真的疼。”
王舒珩无可奈何,又好像早已习惯了姜莺这副模样。他走近,俯身一下子把姜莺横抱起来,说:“抱你上去。”
倏然之间,姜莺就觉得脚底空了。她下意识环住王舒珩脖颈,“不若还是背吧,抱好像太费力了,我担心夫君手酸。”
“看不起我?”王舒珩轻笑。
姜莺摇头,“怎会?夫君在我心里是最好最好的。”
她这声马屁王舒珩没应,调侃她:“娇气包,连圣上都知道你娇气爱哭了。”
“啊——是不是夫君说的?”姜莺觉得脸丢大了,她的小性子在王府使使还好,在外头还需留个贤惠的名声。
王舒珩嗤了声,“哪里需要我说,小王妃就差把娇气两字写脸上了。”
他一边揶揄着一边抱着人往山上走,一路上遇到几个下山的人,约莫也是大觉寺的香客,目光怪异地打量他们。
姜莺脸皮薄,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道:“今天皇后娘娘也这么叫我呢,小王妃,我到底哪里小,都十七了。”
王舒珩目光不自觉往她的胸口巡睃,笑了下:“确实不小。”
后知后觉的,姜莺才知道他意有所指,起身在他耳朵上咬了下:“你再这么说就不准你抱我了。”
“行,不说了,请求小王妃让我抱你上山好不好?”
姜莺这才道:“准了。”
这是汴京最高的山,山顶上汴京风光一览无遗。他们到达山顶时已入夜,目力所及,只见山川,河流,汴京城皆笼罩在星光下。
春风,繁花,一切都温柔的恰到好处。满天星斗下,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就连威名赫赫的沅阳王殿下也不过红尘中的一粒沙。
而此刻,有人栖身,有人长眠,有人一见倾心,有人千日不识,他与姜莺正好相爱。
王舒珩看着不远处那个雀跃的身影,忽然道:“小王妃,过来我身边,亲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