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徽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摆摆手示意可以了。很快柳成州挑了一名女子作伴,其余的都被引出冰屋。
好一会气氛才又欢快起来,杨徽没见过姜莺这种性子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极美貌的女人。都说善妒的女子惹人厌,殊不知恰到好处的妒意最招人疼。
他幽幽道:“许公子娇妻真是与众不同。”
杨徽的试探告一段落,接下来说了些商会的事,姜莺听不懂。不多时,只见柳成州怀中的女子起身给她斟酒,“小娘子我为你斟酒,这是幽州翡翠良液,味道好不伤身,你尝尝。”
姜莺酒量不好,她接过放在一旁,好在那女子没说什么。王舒珩不放心,趁人不注意悄悄对换两人酒杯。
又聊了许久,只见一名护卫进屋低声说了句什么,杨徽道:“带进来。”
很快,一名浑身是血的男子被带进屋中。男子已经被折磨到没了半条性命,身上皆是野兽撕咬的痕迹,血肉模糊连脸都认不清楚。
显然,杨徽这是杀鸡儆猴来了。王舒珩见过不少血腥场面自是不怕,姜莺一阵犯呕,忽然间一双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若非王舒珩按着,姜莺就要跑了。她浑身都在抖,只听杨徽淡淡问:“此人心存歹念勾结外人,入了商会却不衷心于本官,许公子觉得这样的人该如何处置?”
王舒珩神色淡淡,“不忠不义之人,自然不能再用。”
杨徽笑了,这小子倒是个有胆识的。
“砍了吧。”杨徽下令,只听一声惨叫,鲜血四溢冰屋霎时弥漫腥味。
接下来的时间,姜莺完全是恍惚的。她完全不知他们聊了什么,更不知屋中尸体血迹何时被清理干净。只是依稀记得杨徽敬酒,推拒不掉她仰头喝了一杯。
那酒不算太烈,猛地喝下还是让她头晕目眩。
她双颊红酌,那似醉非醉的模样更是勾的杨徽心痒难耐。杨徽道:“许公子的娇妻醉了,不若今夜在此休息。”
让他们留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王舒珩心知肚明。到这里他已是非常不耐烦,感觉浑身一股躁动。
王舒珩起身拱手,“不了,拙荆认床,换了地方彻夜难眠,反倒给大人添麻烦。”
柳成州神色一凛,却见杨徽摆手笑了笑:“天色已晚那就不留了,日后还请许公子多来府上坐坐。”
他有的是时间,最喜欢和俏娘子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杨徽和柳成州先行,他们走后王舒珩才去看姜莺。
此时冰屋只剩他们二人,王舒珩替姜莺穿好雪披,却把他那件氅衣搭在胳膊上走了出去。
屋外冰天雪地,被冷风一吹姜莺脸上热度褪去,人也清醒了。好不容易应付完这场鸿门宴,姜莺转身去看夫君。
今日王舒珩喝了不少,他酒量不差,按理说这些酒是灌不醉他的,但浑身那股躁意怎么也压不下去。方才交换酒杯时他留了个心眼,姜莺那杯酒味道不对,有股淡淡的香味,估计里面加了东西。
被动了手脚的酒进入他的肚子,一时间王舒珩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惋惜。若中招的是姜莺,或许还好办些,现在是他,倒有些进退两难了。
他竭力忍着,面上平静浑身上下却焦躁异常,重重喘息一口,头也不回往前走。
前方男人背影挺拔清隽,直立雪中。如此寒冷的天气衣裳单薄很是不妥,姜莺追了上去,“夫君,把氅衣穿好,外面很冷。”
“不用。”王舒珩克制地回绝。
他看上去与往日并无不同,姜莺也没多想,乖乖跟着他。回程的路王舒珩走的很快,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姜莺一路小跑。
快到巷子口时,王舒珩忽然厉声:“不要跟着我。”
姜莺脚步一顿,“怎么了?”
空荡荡的巷子中,他的喘息忽然变得格外清晰。
刚开始王舒珩并没把那药放在心上,只觉得以他的定力撑一撑也就过去了。但现在他才明白,这种想法有多可笑。
他知道酒中加的是什么药,知道要如何解,目光在姜莺身上巡睃一圈啾恃洸,又飞快地移开了。
他紧绷着身体,体温出奇高,偏偏这时候姜莺一无所知,讨好地凑近:“夫君,把衣裳穿上,我们回去吧。”
她她竟然主动贴近,胳膊主动挽上他的。王舒珩总算还有点理智,把人推开,说:“不用管我,你先回去。”
昏暗光线中,他胸膛起伏,面部肌肉紧绷,就连喉结都在上下滚动,浑身都在散发危险的信号。
可惜姜莺没有接收到,她只觉得委屈,好端端的生气做甚?明明她没有做错什么。
按照她以往的性子肯定一走了之,但想到这人还要帮她找爹爹,小性子又压了下去。“夫君我们一起回去。”
王舒珩往前走几步,姜莺就跟几步。一来一回,男人身上那股焦躁更甚。姜莺一个趔趄,瞬间被王舒珩拖到怀中压在墙上。
“你别招我!”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狼,随时准备进攻。
姜莺后背撞的生疼,眼泪一下涌出,“你凶我做什么?”说话声带着哭腔,“弄疼我了。”
听她说疼,王舒珩音色沙哑不堪:“抱歉,你先回去。”
好在此时福泉带人赶来,见主子神色有异,福泉一语道破:“中药了?”
姜莺霎时神色一紧,小脾气也没了,抹抹眼泪担心起来:“夫君,你怎么了?”
王舒珩没有回答,他现在就好像被放在火上烤,浓重的喘气声一阵接着一阵,完全没有平日冷淡克制的样子。
巷子寂静,一切声音都显得异常清晰。姜莺担忧的神情让他不敢直视,好像多看一眼都会失控。
“回府。”他好不容易挤出两个字来,身体踉跄一下往前走去。
都是久经沙场的人,福泉等人一看就知道中的是什么药。众人闭嘴不敢耽搁,牵来藏在暗处的马匹步履不停赶回府。
一到豫园,王舒珩就进净室把所有人关在门外。姜莺拍门无果,转而问福泉:“福泉叔叔,夫君到底中的什么药,我们快去请大夫。”
福泉也莫名,殿下为何把姜二姑娘留在屋外?他不好解释,便道:“这个有女子就能解,二姑娘不若从窗子进去瞧瞧。”
姜莺虽然没明白,但对福泉的话深信不疑。窗子没关,她爬上去刚落地,就清晰地听见粗重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像压抑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