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依小姑娘的意思好了。
“那人在说浑话,你莫要当真。”王舒珩指着程意说。
姜莺点头,她知道的。那个坏人,方才不光说夫君的坏话,还要阻止她找夫君,若非念及自己是经他提醒才翻越白墙,姜莺一眼都不会看他。
“我不当真,夫君也不许当真,夫君对我好我知道。”
王舒珩笑了下,捂住姜莺耳朵带她飞快离开大门。同时递给福泉一个眼神,福泉立马就懂了。
片刻后,福泉从王府出来,压着程意的府兵瞧福泉管事面露凶光,不禁心生畏惧。他们知道福泉此人虽面目温和,平时以笑待人,但背地里的黑心手段比谁都多。
果不其然,福泉上前冲程意腹部就是一脚,骂道:“你们这帮不中用的东西!人都闹到王府来了还客气什么,动手打一顿不就老实了!再骂骂咧咧就割了这小子舌头!”
*
今日整个白天几乎都在哭,姜莺的眼睛早就肿了,鼻头也红红的。王府下人已经重新做好晚膳,热乎乎摆上桌。因为想到姜莺初次来王府时,特别馋那道栗子糕,一个人就吃光了一碟,所以福泉特别吩咐厨房务必做这道甜点。
以“王妃”身份顺利回府的第一顿晚膳,姜莺胃口并不好,就连栗子糕都只吃了一块。旁边孙嬷嬷一直转着乌溜溜大眼观察这位冒牌王妃,心说怎么胃口跟猫儿似的,吃两口就不吃了。
只有姜莺知道,她这是情绪大起大落闹的,今儿实在太累,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她回卧房不久,王舒珩就跟了进来,问她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这会夜已经很深,四周阒然无声。姜莺不知为什么,忽然紧张地开始手抖,视线不经意与王舒珩撞上,她慌乱的低下头。
“没有,是我眼睛哭肿了,明天一早醒来肯定很难看。”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王舒珩心生疑惑。他不明白胃口好不好和眼睛哭肿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用眼睛吃饭。他本不想回应,又想起福泉的箴言:对女子不能冷淡。
王舒珩便赞同地嗯了一声,“难看几日不打紧。”
难看?
对姜莺这种爱打扮爱穿新衣的女子来说,难看一日都不行,更莫说几日。她想到个消肿的法子,便急急忙忙说:“夫君能不能帮我叫人煮一个鸡蛋。”
除了孙嬷嬷,王府下人都是男子,王舒珩习惯独处自小院中除了福泉不留其他人。因姜莺在玉笙院,这下福泉也省了,有事只能麻烦孙嬷嬷。
王舒珩以为她饿了,叫孙嬷嬷去办。吩咐孙嬷嬷时,还想着姜莺晚膳吃的少怕一个不够,叫厨房煮五个。
孙嬷嬷年纪虽大,手脚却勤快,没一会端着五只煮鸡蛋进了卧房。她退出去后,姜莺拿起一只鸡蛋剥壳放在眼睛周围热敷。王舒珩从净室沐浴完出来有点惊,却听姜莺解释说:“这样可以消肿。”
热敷完眼周,姜莺还凑到他跟前,问:“夫君看看,是不是不难看了?”
他这才慢半拍反应过来,姜莺似是在意他那句无心的难看。其实也看不出来消没消肿,但王舒珩知道症结所在,这回总算给出了姜莺满意的答案。
“好看。”他说。
姜莺如愿被夸了,反而很不好意思。她眼睛不自觉瞟向那张垂花柱式拔步床,记起书里曾说过夫妻生死同衾两个人躺一张床上,也不知夫君会不会嫌弃她睡相不好。随即想到两人已经成婚一年有余,又是青梅竹马,她的丑事夫君肯定都知道。
想到这,姜莺放松了些。她脑海中思绪纷纷的时候,王舒珩已经在身上披了件长衫,指着净室说:“沐浴完了你先睡,我还有些事情,不必等我。”
说完他要出门,姜莺追了出去:“夫君要去哪里?”
“哪儿也不去。”姜莺那副紧张的样子,让王舒珩声音软下几分,说:“就在隔壁书房,你有事叫我,听得见。”
姜莺眼睛趴在门缝上,等了一会果然看见隔壁屋子亮起来灯光,窗户上映照着夫君读书的侧影。知道这人没有骗她,姜莺便解开衣裳盘扣进了净室。
净室里头摆放着一只木桶,旁边布巾,薰花,澡珠一应俱全。热水是现成的,姜莺泡到水快凉了才起。她起身用布巾把身子擦干,又轻揉湿哒哒的长发。穿衣时才发现旁边架子空空如也,她忘记带衣服来净室了。
怎么办?
姜莺纠结了好一会,虽说屋里没别人,但无论如何赤/裸走出净室这种事她绝对干不出来!然后,她就想到了夫君。
既是夫妻,给她递衣裳没关系吧
早在姜莺来之前,王舒珩做好了打算。每晚以事务繁忙为由让姜莺先睡,等姜莺睡熟了他就宿在书房,翌日再早早去卧房穿衣。这样就能制造两人同榻而眠,但作息不同的假象。
况且王舒珩本就起得早睡得晚,和姜莺这种大小姐的作息完全不同,解释起来并不费劲。他计划得好好的,且对这个计划的成功性隐蔽性颇有信心。
然而,王舒珩到底低估了姜莺。
手中兵书看了一半,书房一角铜壶滴漏转眼来到亥时。今儿累了一天,姜莺也应该睡了。他出门往卧房而去,打算亲眼确认一下。
哪知出书房一看,卧房门窗泄出一片暖色的灯火。王舒珩转身折返,正欲回书房再看会书,卧房内忽然传来喊声:“夫君——”
他第一反应是姜莺出了什么事,疾步推门进卧房却没有看到人,这时候声音又起:“夫君你在吗?我在净室。”
人在净室,王舒珩自觉离的很远,扬声问:“何事?”
“我忘记把里衣带来净室了,夫君找找递给我一下。”说罢,还补充道:“快一点,水凉了,我冷。”
第22章 灵犀
千算万算, 王舒珩硬是没算到这步。
他本想去唤孙嬷嬷,转念一想孙嬷嬷年纪大睡得早,深夜大老远把人吵醒只为给姜莺拿件衣裳怪麻烦的, 况且净室里头姜莺又开始催了,小声细细地:“夫君, 冷。”
如此,他只得硬着头皮去找。
因为之前福泉粗心大意, 府里眼下并没有女子衣物,他马上想到今夜姜莺上门时背的那只包袱。包袱就在床头,王舒珩解开找里衣, 不可避免的望见几件女子的亵衣。素白的颜色, 上头用金线绣着一朵兰花。
王舒珩别开眼, 好像衣裳烫手一样, 匆匆把包袱收拾好。转而从钿花蝶纹格上取下一柄长剑, 把包袱悬挂于剑刃远远地递至净室。
这会姜莺已经等的有些急了,一看自己的小包袱被送进来也没注意,赶紧找出一身里衣穿好, 这才觉得身上暖了些。
她揉着乌发出来, 沐浴过后整个人清凌凌的,肌肤宛若冰雪,身上还散发出一股幽幽的香, 声音糯糯道:“谢谢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