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王舒珩总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段砚压低声音道:“乐享天伦。明澈你与我说实话,姜二小姐莫不是你生的吧,我总觉得你像她爹,可惜年纪对不上。”
如果不是父女之相,那就只能是
“段砚,想去湖里喂鱼么?”威胁的话一出,段砚果断闭嘴,不过王舒珩与姜莺在一块的画面确实赏心悦目。
屏风后头,姜莺见到一个女子的背影,想必这就是荣安县主段绯绯了。段绯绯似乎心情不佳,嘴里抱怨着什么根本不搭理姜莺。
姜莺本就是安静的性子,别人不说话自己更不会说。过了好半晌,才见段绯绯转身瞧她,姿态意料中的高高在上:“你叫姜莺?”
“嗯。”
段绯绯又问:“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姜莺并非故意偷听,实在是段绯绯声音大。先是抱怨范瑜就连生辰都要打扮的花枝招展抢自己风头,又抱怨承乐长公主借生辰宴名头为她择婿,可她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若是旁人这种时候肯定说没听到,但姜莺老实,点头承认:“听到了,我也不喜欢范瑜。”
“是吧是吧,你是不是也觉得她今天打扮的特别难看?”段绯绯将人拉至身前坐下,说人坏话跟倒豆子一样:“往日碰面她就总压我一头,本小姐碍着身份不与她计较,今儿还神气到侯府来了”
段绯绯自小被侯府捧到天上,难免有些官家小姐的攀比脾气。不过她说话快不喘气,姜莺有些听不懂。
见自己无论说什么姜莺都是傻乎乎的点头回应,段绯绯忍俊不禁:“你怎么那么傻,跟只兔子一样怪可爱的。”
话音才落,便见乖乖的小兔子急了:“我不傻。”
“好好,不傻不傻。”段绯绯安抚道,说着又坐近了些去看姜莺:“你皮肤真白一点瑕疵都没有,我戳一戳是不是会破”
说着当真上手,姜莺皮肤娇嫩被碰过的地方霎时红了。倒是不疼,姜莺就是觉得这位荣安县主有点奇怪。
姜莺那副乖乖啾恃洸软软任君欺负的模样,没人能拒绝,不过段绯绯没太过分,小美人脸蛋才被自己戳一下就红了她舍不得下狠手。
段绯绯从案几下拿出一本书递给姜莺:“看话本吗?”
“话本是什么?”
“话本你都不知道,这可是好东西。来,我们一块看。”
一下午姜莺和段绯绯都躲在湖心阁看话本,她本就喜好诗书,不管什么书到了手里就停不下来。直到侯府嬷嬷找过来二人才恋恋不舍地放下。
一会还有晚宴段绯绯要去换身衣裳,她让侍女送姜莺去正厅,还一板一眼地警告她:“一会你和我坐在一起,以后咱俩都不和范瑜玩儿。”
长阳侯府设宴自然热闹非凡,厅内觥筹交错,靡靡丝竹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欢快笑声充斥宴席好不快活。
宴席中酒乐正酣,不知是谁带头携家眷到长公主跟前举杯庆贺。宴席上本就诸多人情需要维系,再者长公主有意为段绯绯择婿更加不会阻拦。
于是段绯绯不得不三番五次起身,跟随长公主见各家公子。姜莺坐在一旁,她又感觉到那股凉飕飕的目光了。抬眸,果然瞧见傅理正随范老爷一道举杯前来。
范府在临安以颜料生意起家,家中富贵可惜男子名声不大好,看看傅理就知道了,是以长公主没让段绯绯起身自己应付过去。
姜莺没与姜府坐在一块,她的位置距离长公主和沅阳王都很近。段绯绯往她银碟中夹了一只醉虾,却见范瑜举杯绕过,随即身后响起娇娇的女声:“久闻沅阳王爷赫赫威名,小女子虽远离边疆却听说过不少铁鹰卫护国杀敌事迹,今日得见乃我之幸,小女子特来敬酒一杯,还望王爷莫要推辞。”
说罢,范瑜柔荑一转,自顾向前给王舒珩斟酒。
既然是客,王舒珩不好扰了长公主兴致。他举杯一饮而尽,眸子冷冷清清教人分辨不出心绪。
许是他的配合给了范瑜勇气,又听范瑜道:“殿下喝了我的酒,理应回答我一个问题。”女子声音俏皮,隐隐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旁人听着都觉得酥了半边骨头。
王舒珩眼皮懒懒撩起,“问!”
“自古美人配英雄,美人可千娇百媚,可温婉端庄,更可巾帼不让须眉,小女子想知道,殿下欣赏什么样的?”
如果说方才敬酒还算含蓄的话,如此直白的话无异于向王舒珩示好。沅阳王位高权重又生的一副芝兰玉树的好相貌,有女子为之倾倒再正常不过。
刹那间周遭声音剧减,似乎都对这位天子近臣的喜好尤为关心。姜莺也好奇,沅阳王会将她的东珠谢礼交到什么样的女子手里呢?
不过众人的好奇心注定得不到满足,王舒珩的回答好似六月雪,给融融春日降了几分温度。
他轻呵一声,冷淡道:“总归不是范小姐这样的!”
第9章 出游
话音甫落,范瑜脸色煞白,就连长公主也变了面色,不住掩帕咳嗽。
大庭广众下落一个姑娘的面子,可真是太无情了,但这又确实是王舒珩会做的事。
还是长阳侯圆了场:“乐声怎么停了?换一支吧,本侯想听琵琶。”
长公主也赶紧接话重新热起场子,不一会范老爷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向长公主告退,瞧那模样范府似乎恨不得拖家带口找条地缝钻进去。
据说范瑜人才走出正厅眼泪就落下了,越往外走越憋不住,最后哭的梨花带雨是被人背上马车的。
经此一番,先前不少打沅阳王主意的人只能暗中观望,不敢再贸然上前寻不痛快。
王舒珩举杯上前向长公主和长阳侯告罪,又见段砚那厮也来与他碰杯,笑里藏着蔫坏:“很好,这回你在临安也娶不上娘子了,不如上乾光寺问问方丈收不收你”
诚然,王舒珩并不觉得方才有多过分,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给对方留了余地,否则以他的手段绝不是说两句这么简单。
这小段插曲很快揭过,热热闹闹的宴席恢复如常,直至中宵才散。
姜莺在段绯绯身侧坐了一晚,这会肚子饱饱的靠在孟澜怀中昏昏欲睡。马车在平昌街停下,一下车竟见姜府门前立着程夫人和程意。
看清来人,姜莺困意骤减,在马车上整理好衣裙掀开车帘叫他:“程意哥哥——”
她在马车上睡了许久,这会声音带着刚醒的软糯尤其抓人心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