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宁轻轻地嗯了一声,“收到了,说起来,那件事还得多亏世子出手相助,不然,舒宁可能”
“不会的。”他遽然打断,“阿宁不会有事,即便没有我,也会有旁人。”
沉默了片刻,他继而又道:“那妄图谋害阿宁的人,已经下了大牢,不日便会处死那三人背后主使也已经落了罪,只是”
陆行谦蹙起眉头,他不知这件事该如何向她开口。
明明他已经答应了阿宁不会放过背后的人。
可
江舒宁问他:“世子若是不愿说,也可以不说的。”
“那件事情,确实和福安县主有关。”
江舒宁早有几分了然,单凭一个,早早嫁出去的丫鬟哪有那样大的胆子,敢谋害她这样一个高官之女。
但陆行谦既这样说了,便表明,他不会帮她问罪福安。
要说其中原因,江舒宁也知道。
福安要嫁的那人是水师左卫镇抚,是陆行谦的下属,在曾经与倭寇的海战中,这位下属,救过陆行谦。
陆行谦一直十分感激,两人虽为上下关系,却更似友人。
江舒宁随便一猜就知道事情如何了,定然是这位镇抚也知晓了此事,替福安县主向陆行谦求情过了。
陆行谦重情重义,他不可能拒绝。
“多谢世子告知舒宁。”
只是这一句话出口,江舒宁心中陡然生出几分难以言明的失望。
其实,她不该怪他的,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阿宁,我愧对于你但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下次。”
他所能容忍的,也只此一次。
江舒宁看着面前连绵的江水,渐渐升起一层薄雾,不少帆船渐渐靠岸,又有不少船只驶离港口。
去去走走,来来回回。
“世子严重了,你有什么愧对的呢。”江舒宁收回目光,侧头看向面前的人。
陆行谦依旧如同她记忆深处的那般模样。
剑眉星目,姿容过人,即便安静沉默,寡言少语,眉目中仍藏着意气风发。在她面前,没有深沉遮掩,永远展示着他最真切的情绪。
陆行谦凝眉,心中有百般话要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
他低垂下头,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紫檀木盒。
这是要给阿宁的新婚贺礼。
陆行谦的失落更显,他低声道:“阿宁不日就要大婚,你我自小的情谊,总该送些东西与你。”
说着,他将自己手中的那只木盒递到江舒宁面前。
这样东西,是自己早就为她准备的。
三年前,他就打算在大婚之日将这支发簪赠予她。
但陆行谦想象中的大婚,是他与江舒宁的,而不是江舒宁与旁人的。
他气度实在狭小,已经过了这样久,心中仍是不甘。
见江舒宁不愿接过,他又道:“原本是想着迎亲那日给你的,可那日,我兴许是去不了的”
他不会去,也不该去。
陆行谦怕去了之后,看见凤冠霞披的江舒宁,他会忍不住做下些难以挽回的事情。
潮州海域防卫下了调令,京师水卫当有人前去驻扎。
祝总督半月前,问了陆行谦的意思,他只回了考虑。可时至今日,陆行谦明白,自己不该再拖下去。
原本想尽办法调回京师的意义已经没有了,比起京师,他更该前往两广海域,为大魏镇守山河。
江舒宁知晓他事务繁忙,笑着回答:“无碍的,世子心意到了便可,舒宁十分感激。”
“阿宁,要亲眼看着你嫁于他人,我当真当真是很不甘心的”
江舒宁心头一颤,回眸去看身后跟着的三人。
三人却已离他们有些距离,应当是听不到的。
她松了口气。
“世子,您不该如此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椹,你会有更好的人,而不是江家舒宁。”
陆行谦苦笑,“更好的人,不是江家舒宁,哪里会有比阿宁更好的人呢”
“世子!”江舒宁狠了狠心,定定的看着他,“世子慎言,舒宁已是待嫁之身,与外男过多牵扯,当会引起夫君误会的。”
“还望世子,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