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时过境迁,他爱上了她,不想离开她。
冯师延有对婚姻望而却步的权利,如果她主张一直恋爱,不结婚,尤晏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喜欢小孩。
但明年他达法定婚龄,她不愿意领证,长辈势必会加压,到时两人异国相隔,又增添一道距离阻力。冯师延追求自由而忠诚的感情,如果感到舒服和背叛,会选择终止。他不会束缚她,不代表跟他相关的人不会。
人都是群居动物,难保不会受到周围人渐染,所以尤晏才逃到外地读书,远离尤立人掌控范围。
如果冯师延迫于周围压力放弃他,家里是否还会继续给他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
越想越乱,乱得跟烤过的牛肉,给调料糊实,辨不出纹路。
尤晏又不可能提前讨论假设性问题,徒增苦恼。
他没了前头撒娇劲头,垂眼默默啃肉。
庞姣姣忽然灵醒过来,说:“忘记在座还有两位男性同胞,欢迎各抒己见。”
她双手敷衍轻拍两下。
路弘磊说:“嘿,我连恋爱都不期待,更别说更高级的婚姻问题了。”
尤晏转头朝冯师延道:“姐姐说的都对。”
这两人回答看似潦草,但婚姻对他们来说,的确比她们远。她们过了25岁就被催婚,30岁被冠上“剩女”这种饱含歧视头衔;而他们25岁还是大男孩,30岁才是应该考虑结婚的年龄,35岁单身还能挑起“钻石王老五”、“越老越值钱”的王冠。
单独炮轰两人也没用,有些困境被性别分隔,即使最亲密的恋人,也不一定感同身受。
庞姣姣立刻转了话题,作为律师她很擅长,问起明天要去的“延延基地”。
两个男人又重新活络起来。
回家路上,冯师延和尤晏各怀心事。
别人的困境不好端出来评头论足,但的确对他们造成影响。
他们各自琢磨要是碰到相似困境,自己该如何处理。
冯师延说吃太饱,提议在小区走几圈消食。
冯师延侧头看了他两三次,后面一次给他撞上,他笑着问怎么了。
冯师延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尤晏说:“怎么看出来的?”
“一般你发现我看你,你就会突然做个鬼脸,或者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
好像的确是。
有一夜睡前,冯师延在桌边看书,尤晏翘腿半躺床上,每日学习任务完成,开始逗猫。
他把衣摆撩起来,当成一个山洞,引诱雪枪入瓮。
发现冯师延看过来,他忽然把衣服撩高,下巴夹着,把雪枪抱到赤露的肚皮上,说:
“你也想钻进来吗?”
冯师延嗤笑一声,转回去继续看书。
“等会。”
“等会就收摊咯——”
他又悄悄把衣摆拉开,猛地罩住雪枪——当然是提前剪了指甲的雪枪,不然他肚皮尽是“枪痕”,影响销路——雪枪在t恤里横冲直撞,跟被收进麻袋的妖精一样。最后它从衣领冒头,撒娇顶上尤晏下巴。
一人一猫在那摇头晃脑,互相按摩。
尤晏决意吐露心声,“你是不是也没想过和哪个人结婚?”
冯师延停下脚步,微扬下巴看着他。
尤晏从她眼神中读到答案,轻声笑,“早猜到你不是‘一般’的女生。”
原本用握手的方式拉着手,冯师延轻巧改为十指相扣,互相挨挤的手指好像拥抱在一起,准备迎接甜言蜜语。
冯师延轻轻摇了摇,“但我还想和你在一起,好不好?”
尤晏喝了不少啤酒,原本脑袋晕乎,好像浮着泡沫,现在泡沫一下子清空,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
刚才纠结的复杂问题,竟然给她简单的一句话化解,有点不可思议,但也很受用。
尤晏的笑容像醉酒一样酣然,“当然好啦!谁敢说不好!揍它!”
他略微弓身,拉过她手背印上一吻,然后又拉到他肚子前,另一手确认性地拍拍她手背。
冯师延无声而笑,“明年的事,我们明年再讨论吧,总会有个折中的办法。现在就开始纠结,就好像刚保研成功,就开始思考博士论文的题目一样。”
尤晏郑重点头,“好。”
冯师延说:“幸好你没说什么‘人到了一定年纪总是要结婚的’这种,姣姣说得没错,看来我眼光真不赖。”
两人继续散步,尤晏仰头看了眼不太明朗的星空。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春节跟我爸爸闹矛盾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