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延看了会防晒霜成分,笑着把说明书折好塞回盒子, 交他拿着。
她问:“你真跟简正阳那样说了?”
尤晏啊一声, 提前这辆“前车”,微妙再次涌现,“差不多一个意思。女朋友跟闺蜜一条心, 我总不能背叛女朋友的意思吧。”
“背叛”一词触及话题核心,连温情的“女朋友”也不能掩饰它的尖锐。
冯师延说:“你对简正阳了解多少?”
尤晏如实道:“不多,问了一些关于学校和专业的事,但他毕业太久,经验不一定用得上,给我介绍其他在校校友……”
此话出口,才知又踏入雷区:留学一直是他们间悬而未决,甚至无法解决的矛盾。
尤晏破相般烦躁,又无处宣泄,只好无聊地玩着药膏盒子。
总而言之,今晚简正阳就是雷中之雷。
冯师延好像没想那么深,说:“他之前加了我微信,日常点赞,没聊过,我也不了解他。”她轻叹一口气,“让姣姣自己处理,我们不添乱就好了。以前姣姣有一任男友,吵架了,那人想通过我劝好姣姣,当我递各种消息和东西,我拒绝掺和。后来他俩和好,那人跟姣姣小小吐槽我,然后姣姣就把他变前任了。——这种嚼嘴根子的人最讨厌。”
尤晏对庞姣姣虽然称不上太喜欢,到底没有恶感,偶尔拌嘴也是不触原则的塑料吐槽。
但此话一出,冯师延独立的性格又鲜明一点,她和闺蜜都是同一类厌烦劝说之人,坚定自己的观点,人际关系清爽而积极。
尤晏委屈巴巴说:“我怎么会在你面前吐槽她,只求她别在你面前吐槽我就好了。”
冯师延笑道:“她刚刚夸你了啊。”
尤晏像站在公交车里摇摆,轻撞她一下,觑着人歪倒,立刻用胳膊勾稳。
冯师延喜欢这样的摇曳,拉紧他搭过来的胳膊,相连的胳膊斜挎她前襟,跟拖着一只一米九的人形包袱似的。
尤晏说:“她那是塑料点赞,我想要你的。”
冯师延也翘起拇指,往他门面送——转念想到手上多细菌,改成隔着t恤,捺在他胸口的钉子上。
尤晏内伤般抚胸,“……你老喜欢偷袭我这里。”
冯师延阳台朝他笑,“你不也喜欢我的吗?”
尤晏双耳燥红了,颔首道:“对,我喜欢比我优秀的。”
冯师延笑容更盛,“你的话术升级了,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坦诚。”
或者说露骨。尤晏正经道:“姐姐影响深远。”
电梯门打开,冯师延和尤晏并排挤着门出去。
简正阳的问题像被抛在脑后,可当它进入脑袋那一瞬,已经多少留下冲击力的痕迹。
这晚,冯师延垫着手肘许久没睡。
三年后——啊,不对,已经过去一年半,再也没有三年了,尤晏明年十一月就满二十二岁——若是他们不分手,那势必得按长辈意愿登记结婚吧。
一想到“登记结婚”四个字,冯师延感到无端压抑,甚至比异地恋更令人心慌无措。
冯师延从小到大几乎没接触过完满的婚姻例子,无论是师琴、王素华,还是晏茹的,甚至庞姣姣偷偷告诉过她,她父母早已貌合神离,各有伴侣,为了公司利益不离婚而已。
冯师延对结婚生子也没任何憧憬,她当初就是看上尤晏年纪小,不必领证,才冒险跟他试一试。
如果一上来必须通过婚姻捆绑,她就是把机会让给江笑雯或者其他谁,她也不会以身试险。
这不代表她不爱尤晏。
如果爱一个人必须以牺牲自由为代价,冯师延宁愿选择孤独地爱自己。
在收养雪枪一事上,她表露过不喜欢小孩的念头,所以她只当雪枪的姐姐,不愿意当妈妈,不知尤晏是否领悟她更深层的排斥。
黑暗中,尤晏浮现一个模糊轮廓,冯师延不禁伸手,轻挑他耳垂。
离他出国还有一年时间,到时候再做决定吧。
起码现在,她不愿破坏他们之间的氛围。
冯师延撑起上半身,凑近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唔,毫无动静。
冯师延想起刚做床友那会,实在不习惯身边有人,经常失眠。醒来乍然发现身边多一人,有一瞬被吓到,但一米九的大个儿后无防备酣睡,自己的心惊显得有点可笑。回想睡前的亲密,自己也渐渐放松警惕。
后面有了对比,一个人反倒可笑地无所适从起来。
冯师延调整姿势,尽快入睡,明天还要再去一次机场,迎接尤晏的“闺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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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弘磊说来就来,下午的航班,候机时手机不断震动,临时拉的四人小群不断有人@他。
其他三人给他发了中午的各种肉:羊的,牛的,烤的,卤的,凉拌的。
lonely:「呔!等着,我过去你们一定要陪我再吃一趟」
「我今天有姣姣学姐的欢迎横幅待遇不??」
「还想去延姐的地盘参观学习」
尤晏引用他第二条回复:「有,大大的有」
庞姣姣和冯师延会心一笑,也回复他:「少不了你的」
lonely:「[耶]那我就放心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