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晟朝那边随意瞥了一眼:
“蓝色衣袍的那位是镇国将军府的幼子,另一位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子,阿悦前些日子刚去了定国公府做客,不认识?”
容悦摇了摇头:“那日我和几位夫人在一起,倒是并未看见这二人。”
厉晟点了点头,似想起什么,勾了勾嘴角,说道:
“你瞧那陆小公子前面的人,是他仅剩的一位兄长。”
容悦抬头去看,待看见陆辰前方坐着的男子时,惊讶地睁大了眸子。
倒不是因为他长相可怕。
而是,他一看就是常习武之人,而陆辰却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两人相差太多,若非侯爷明言,她根本不会将两人朝兄弟身上去想。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一样,厉晟开口为她解答:
“镇国将军府嫡出一脉,唯剩这二人了,其他人皆战死在战场上,就算再衷心,他们也心疼孩子,所以打一开始,就不想再让这幼子习武,只盼着他平安长大。”
容悦了然点头,她收回视线,无意间看见厉晟眸子闪过一丝唏嘘,微愣。
她有些迟疑地问:“侯爷怎么看待镇国将军府?”
厉晟眉梢略过一丝漫不经心的轻讽,含着浅笑的声音却并无多少暖意:
“一门忠臣。”
容悦有些不解这句话,却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厉晟抚了抚她脸颊,视线却无意识地落在镇国将军府一行人身上,眸色有片刻的深浅。
一门忠臣,他们的立足之处就是忠心,永远冲在皇室需要的最前方。
满门子弟,如今只剩三两个。
可一旦有丁点的退缩之意,那这份满门子弟性命换来的荣誉就保不住了。
之后的宴会未再出现波折,容悦和厉晟回到府中时,已近夕阳西下。
容悦有些乏累,在马车上就险些靠在厉晟睡着。
今日是除夕,府上早早就挂上红灯笼,红剪纸,一片喜庆,马车刚停下时,就听见一阵鞭炮声。
容悦的瞌睡直接散了去,她饶有兴致地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在夕阳余晖下,一群下人在门口,点着鞭炮,喜气洋洋。
她回头去看厉晟,恰好看见厉晟倚靠在车窗旁,夕阳透过她掀起的珠帘,映在他带笑的眉眼上,余下别样的温柔,夺人眼目。
容悦愣愣地看着他,一时竟看呆了去。
她一直知晓侯爷长得好看,论五官眉眼,她平生未见过比他更精致的男子,贵气浑生,却偏生肆意盎然,矛盾却又浑然一体。
直到男人轻弹了她额头,失笑的一句:“傻了?”
她才回神,脸颊羞红一片,似映上了这夕阳余晖,红彤彤地一片。
刚进了屋,容悦就径自忙开了。
厉晟在京城是有产业的,早在前几日,就有人将账本递给了容悦,至今还未看完,如今刚坐稳,就和玖思一一对起来。
厉晟在房里坐了片刻,见自己插不上手,容悦又没时间理他,轻啧了一声,转身去了前院书房。
容悦只来得及在他转身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就没再废心神在他身上。
厉晟这边一出来,庄延就跟在他身后。
厉晟甩着腰带上的穗子,鹅卵石小径上,他眉梢的笑意变得漫不经心:“让人给祁星传话了吗?”
庄延恭敬地点了点头:“早上进宫前,就让人传信过去了。”
厉晟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两人没有再说话,一路进了书房。
祁星早就在那里等候着了。
书房里点了熏香,袅袅白烟,厉晟绕过翡翠香炉,斜着身子坐进椅子里,朝后一靠,手指敲点在书桌上,抬了抬头,开口:
“说吧,老头子怎么说?”
庄延不着痕迹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祁星,就将自己头压了压,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祁星之前一直带兵留在京城外,本按理说,厉晟是不许带这么多军兵出现在京城附近的。
可谁让他之前刚从梧州回来,后来京城中又一直很乱,没人有时间管他。
腾出空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几千人早已扎根在京城外了。
而自从圣上赐婚圣旨下来后,厉晟就让祁星回了封地一趟,昨日刚赶回来。
祁星依旧面无表情,他低垂着头,冷冰冰地恭敬回答:
“老侯爷说,侯爷高兴就好。”
这话刚出口,厉晟轻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翻了白眼:“得了,你直接将他原话说出来。”
祁星不易察觉地一顿,才继续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