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瞪了他一眼,这哪是她愿不愿意的事情?
见男人皱起眉头,她有些没好气地说:“随侯爷高兴!”
反正她被他护着,外人的言论传不进她耳里。
说到底,她不过是担心会对他产生不好的影响。
厉晟将佳人捞回来,抱在怀里,毫不在意地:“无碍。”
他往日毫不曾掩饰。
容悦不是他藏起来的人,而是希望她最终能够一直陪着他,站在世人眼前。
否则,对她不公平。
纵使曾经罗府对她再不好,但也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他总不能比曾经的罗府还不如。
厉晟心底思绪纷纷,却都没有同她说明,他只是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他虽这般说,但是容悦依旧有些紧张,她手中的帕子被她捏地皱成一团,厉晟不小心瞥见,愉悦地抵在她肩膀上,闷笑出声。
她这般紧张,说到底,还是因为在乎他,他如何能不高兴?
容悦有些恼怒地推了推他。
她含了丝委屈,睁着眸子,哀怨地看着他:“侯爷都不曾提前告知我,好让我有准备。”
这般也就算了,还在这时候笑她。
“无碍,”厉晟安抚地拍了拍她后背:“总归是他们向你行礼,你怕什么?”
二品夫人,便是知府也不过三品官,这满城的官员,无一人身份比她高。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关府在梧州城立足多年,今日来客甚多,容悦掀开窗户的帘子,有些好奇地抬眸看过去。
她已经十多年未曾来过关府,关府的模样在她的记忆里早已褪去。
容悦被扶着下了马车,刚站稳,就有一中年男子,朝她拱了拱手:“夫人。”
中年男子,面色儒雅沉稳,行礼间不卑不亢,最重要的是他和容悦有几分相像,容悦细细地看着他,心下明白,这不是和他像,而是和已逝去的关氏像。
她虽忘记了关府众人的模样,却也能猜到面前这人,便是她的那位舅舅。
她在打量旁人的同时,旁人也在打量着她,且不论四周人的目光,单单是眼前的关昃,看见她时也是一顿。
她和关氏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间,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关氏容貌不如她精致,也是与她眉眼间风情不同的温和,可即使如此,关昃也是立刻认出了她。
他心底闪过万般情绪,他年长关氏八岁,自幼便和关氏感情甚好。
当初容悦写信来求助时,他也曾百般犹豫,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关府。
自私也罢,胆怯也好,就是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般选择。
容悦没有他这么复杂的情绪,猜到他是谁后,就侧过身子,避开了他行的礼,回了半礼,浅笑得体:“恭喜舅舅。”
她对关府没什么感觉,自然也不会为难他,便是容祜,她都能喊出一声父亲,这一声舅舅,她喊得也没有什么压力。
血脉亲缘,本就是事实,她无需刻意去避开。
倒是关昃一怔,看了她半晌,的确未曾在她眼底看见怨恨,他心底微松,又有些怔愣。
可不待他有所反应,容悦身后的马车帘子又被掀开,从里面走下来的人,让关昃下意识回神,退了一步,低头行礼:“简毅侯。”
心底却有些惊骇,这简毅侯怎么来了?
厉晟站到容悦旁边,一手搭在容悦的肩膀上,亲近却带着些看重,让周围一静,所有的议论声都皆数停下,厉晟似笑非笑地看了关昃一眼,颔首:“起吧。”
他视线从四周扫了一圈,依旧是含笑的声音:“听夫人说,今日是贵府喜事临门,不请自来,关大人见谅。”
关昃与厉晟共事近两年,自然知道这位的话不可全信,既然揣测不了他的情绪,小心些总不会错的。
他笑了两声,忙道:“简毅侯能来,是下官的荣幸,侯爷快请!”
容悦侧头看了男人一眼,厉晟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夫人,走吧。”
他说话随意,旁人皆可看出他待她的不同,眉宇微松,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最让众人惊讶的是,他对她的敬重,不卑不傲,视若平等。
在男人视线扫过来时,众人心中一凛,原还不知道这位怎么亲自前来了,此时哪里还不明白,这分明是来给人撑腰的。
容悦没去看旁人,听厉晟说让她走,她就乖巧地抬步朝里走。
关昃撇下一众客人,小心地跟在一旁,将人领着朝前厅去。
他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容悦,容悦算是关府的近亲,按理说,此时该去后院的,这也是体现两家亲近的行为。
不过鉴于之前的事,他也说不出口。
容悦自然能察觉到他的视线,只是她与府上的人皆不相熟,此时过去也过是尴尬罢了,她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
更何况,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旁人不知,她还能不知这人最是小心眼。
纵使说不在意,心底却还是记着曾经那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