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烧鹅是遂州的特色,尝尝看。”
原本祥和的气氛,因着顾琬琰的一个举动,瞬间陷入了凝固。
整个屋子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沈楠也被忽然伸过来的筷子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朱大人那震惊的眼神后,只得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大人……这…这……”这不太好吧!
“我用的是公筷。”顾琬琰解释。
沈楠朝他那边看去,果然看见他的碗碟上搭着一双筷子。
可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他用的是不是公筷,而是他大厅广众的给她夹菜的举动。
“对对对,这烧鹅是我遂州的特色,当年连皇上吃了都说好,沈娘子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朱大人帮忙解围。
“那……谢……谢谢大人。”沈楠干巴巴地说完,低下头去,假装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干饭机器,以此来掩饰尴尬。
“呵!”顾琬琰看着她这个傻乎乎的举动,不由得轻笑出声。
朱大人在一旁看着二人,狭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再一看顾琬琰那破了的嘴角,还能有什么不明白。
只是听说沈娘子已经成婚了,想不到巡抚大人居然喜欢这种调调。
也是,那个男人不爱漂亮的女人呢,就冲着沈娘子这张脸,就算是为人妇,怕也是不缺男人对她献殷勤的。
酒足饭饱,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遂州物产丰富,下午,沈楠对其做了个大致的了解,规划好路线后,打算明日再动身去实地考察。
“时间已经不早了,二位大人和沈娘子不如吃了晚饭再回去。”朱大人见他们起身要走,挽留道。
“朱大人客气了,只是我们还有些私事要处理,怕是不便多叨……”
“爹,爹。”
顾琬琰话未说完,就被一个公鸭嗓给打断,随即,从小门里出来个一身华裳的男子,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走来。
“爹,城西那个小霸王又跟我抢小春花,现在整个醉春楼的人都在看我笑话,爹你得帮我。”男子步履不稳,说话还有些大舌头,一看就是喝酒了。
“闭嘴。”朱大人见朱允文又一身酒气,黑着脸呵斥道。
“爹你干嘛吼我。”朱允文不干了,“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是我……”
“允文!”朱大人此时恨不得着人将他的嘴给堵上,在巡抚面前说这种话,是觉得他头顶的乌纱帽戴得太牢了吗?
“过来见过顾大人和唐主簿。”他厉声道。
“哦。”朱允文混归混,但也知道他爹的脾气。乖乖地过来,对着顾琬琰他们抱拳行礼,“见过顾大人,唐主簿。”
顾琬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是犬子允文,竖子无状,喝醉了满嘴胡话,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哦?”顾琬琰凉凉开口,“我倒觉得,令郎身上,倒是有一种天真自然的可爱呢。”
“噗!”身后的沈楠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之前怎么没发现,巡抚大人说话,居然这么毒舌。
十七八岁的少年了,遇事还要跟爹娘告状,请他们出马,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可不就是天真自然吗。
不过儿子搞不定女人请爹出马,这是一种什么操作?
“呃……”朱大人被怼地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了才硬着头皮道:“都是竖子胡言,他娘去得早,这些年我也疏于管教,令他混得不成样子,还望大人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上,多多见谅。”
“见谅自是可以,但朱大人自己也要谨言慎行,身为朝廷命官,还是要一心奉公,帮自己儿子抢女人的事,还是少做得好。”
“绝无此事。”朱大人急得头上都要冒汗了,“都是竖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的。”
朱大人这边还在替自己替儿子开脱,可另一边,朱允文却盯上了顾琬琰身后的沈楠。
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色眯眯的看着沈楠,跟颗黑豆似的,时不时地舔一下嘴唇,看起来猥琐至极。
“这位小娘子是谁,竟然比醉仙楼的小春花还好看。”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勾沈楠的下巴,“小娘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
就在他快要碰到沈楠的时候,横空伸出一双手,像个大钳子似的钳住他的手腕,压在他背上让他动弹不得。
顾琬琰上前一步,将沈楠整个人挡在身后。
“啊啊啊……疼疼疼……爹,爹你快救我啊,我手要断了啊!”朱允文杀猪似的尖叫声响彻天际,朱有义也是急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废了手啊。
“大人,还请大人手下留情啊,下官就这一个独苗苗,着实不能废了呀,大人你行行好。”朱大人声泪俱下的求情,就差当场给顾琬琰跪下了。
“若是下次再动手动脚,可就不止今日这么简单了。”
顾琬琰松了手,朱允文像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捂着右手腕惨叫连连。
“是是是。”朱有义频频点头,随即唤了小厮来,将朱允文带下去找大夫。
“多谢大人体恤,多谢大人体恤。”
“哼!”顾琬琰冷哼一声,拉着沈楠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