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大,能有多大?”薛闵氏不信,那地方,她年轻的时候跟着父亲去过,山多地少,土瘠民贫,还偶有外族骚扰。这些年南蛮作乱,朝廷便越发不重视那里,纵然现在有战王殿下镇守,但一年时间,能有多大变化。
“能有多大?”薛荣呵呵一笑。
大到让江昇昌那个老匹夫忌惮。
“皇上,”太极宫里,江昇昌举着玉硅,推心置腹地上谏,“战王殿下独占云阳府,另立法律,势头强劲,陛下不可不防啊!”
“江侍郎这是何意?”萧锦帆坐在龙椅上捏着额角,漫不经心的睨了他一眼,“当年战王大败南蛮,助朕登基,且以兵权换取云阳一府,朕曾答应他,十年不过问云阳之事,江侍郎此举,莫非是要让朕失信于战王。”
“臣不敢。”江昇昌恭敬叩拜,“只是臣日前得知,战王在云阳府不但自立律法,免除赋税徭役,还大肆练兵,恐有不臣之心。”
“云阳府临近北戎,北戎乃游牧一族,常于冬日骚扰云阳边镇,战王此举似乎并无不妥。”有大臣替顾琬琰说话。
“就是,况且战王殿下当年可是自卸兵权,若真有不臣之心,何必如此舍近求远。”
战王十五岁便在战场崭露头角,其过人的谋略与智慧,让他们这些浸淫沙场多年的老将都自愧不如。
南蛮兵强马壮,侵扰大顺多年,一直未曾得到解决,但却在战王手里节节败退,只可惜先皇疑心深重,拎不清轻重,因怕战王功高盖主,不惜勾结外敌,致使那一战大顺惨败,战王也差点丢了一条命。
他们原以为战王就此颓败,谁承想一年后,他再次带着他的大军出现在战场,用半年的时间,将南蛮纳入大顺的版图。
战王大军班师回朝,先皇终日惶惶不安,抑郁数日后终是一病不起,就在谁都以为战王会趁机攻入皇城,坐上皇位的时候,他却扶持当时不怎么受宠的太子上位,甚至交出兵权,放弃了荣耀与富贵,去那鸟不拉屎的云阳府,做了个小小巡抚。
这样视权力于无物的人,怎教他们不佩服。
而他若真有不臣之心,当年大可以自己上位,何必舍近求远。
“汤将军这话的意思,是说若是当年战王有异心,大可自己上位?”江昇昌淡淡道:“江山社稷,自然是该留在正统之人手里,陛下是先皇嫡子,乃是天定之人,战王是庶出……”
汤将军:“……”
合着你的意思是,以前战王知道自己是庶出,不敢幻想皇位,如今他去云阳府呆了一年,就又敢想了,打算白手起家了?
你难道不觉得你这话前后矛盾吗?
不过看皇上的表情,似乎是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皇上,臣还有一事上奏。”江昇昌打算再下一济猛药。
当年先皇为战王设局,他参与其中出了不少力,原以为先皇驾崩后战王会秋后算账,可他却去了云阳府。
他本以为战王是不知道这事儿的,可谁知这一年来,当年参与谋划的人,都被皇上以各种理由处死或者罢免,这其中,就不乏有战王的手笔。
他好不容易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绝不能轻易被拉下去,所以现在首要做的,就是离间战王和皇上。
皇上一但起了疑心,任他战王有再大的本事也翻不起浪来。
“皇上,臣日前才查明,那多宝阁背后之人,乃是战王殿下。”
那多宝阁是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上京的,因着里头多卖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所以在上京颇受欢迎。
只是这多宝阁出现的蹊跷,里头买的东西也古怪,他为了能在皇上面前博好感,便偷偷去查,结果这一查,却查到了他那逆子的头上。
多宝阁有多赚钱他不是不知道,而且那里头出入的多为达官显贵,他现在虽然已经位居侍郎,但在上京这个遍地是官的地方,他还欠缺的太多,故而他才会让白柔去云阳府,想着将江停风叫回来。
只要江停风在上京,他就不怕这多宝阁落不到他的手里,谁知居然失败了。
无奈,他便只能另寻他法,却屡次被阻,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多宝阁后头有人。
自陈氏死后,江停风便一直被他圈禁起来,就算后来他大病一场性格大变,那也只是跟着一群纨绔子弟走狗斗鸡,留恋于烟花之地,绝不可能能结交什么权贵。
而在云阳府那个鬼地方,能将手伸到上京的,除了战王,他想不出第二个人。
他顺着这条线去查,果然让他找到了证据。
既然多宝阁他没法占为己有,那用它毁了战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将自己寻到的证据递给皇帝身边的小太监让他帮忙呈上去,“皇上,多宝阁所出之物甚是罕见,且大多非大顺之物,臣怀疑,其背后之人私通他国。”
而且多宝阁那可是来财的地方,他方才就说过战王私自练兵,相必不用他明说,皇上也能猜到这上面去。
“江侍郎何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前面说多宝阁背后之人乃是战王,现在又说多宝阁私通他国,你不如直接说战王殿下私通他国好了。”那武将嘲讽道。
阴阳怪气,酸文假醋,着实令人反胃。
“臣所言句句为实,皇上若是不信,可让御龙卫去查。”
“呵,我可记得前不久江侍郎还意图与多宝阁拉关系,怎么,周旋不成,现在开始泼脏水了?”说话的是户部侍郎陈轩,他是一向看不上江昇昌这种小人行径的。
“陈大人慎言,我拉关系只为查出背后之人……”
“江大人心眼多似蜂窝,谁知道你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陈大人,陛下面前,你岂可信口雌黄,污蔑于我。”
“够了。”大顺帝看着下头的文臣武将吵成一团,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战王之事朕心中有数,众位爱卿不必再吵。”
“皇上……”江昇昌还欲说些什么,可终是被皇帝不耐烦的眼神制止。
不过也没关系,帝王多疑心,更何况萧锦帆的皇位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战王让出来的。
这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要不了多久便会成为参天大树,他战王想借皇上之手报当年之仇,怕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
“啊湫!”靠山屯顾家村的小院子里,顾三郎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