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段财生出声,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前是我对不起小荞,我愿意接受这个考验。”
将段小荞娶到手,这才是他的目的,用何种方式,他并不在意。
“财生?”段母唤着他的名字,意思是让他再想想。
“娘,我心意已决。”段财生态度坚决。
“那就好,那就好。”赵媒婆喜滋滋地拍着手,“那我就去顾家回话了,那你就好好准备着,不出意外,这事准成。”
赵媒婆扭着身子走了,段母关上了门,见段财生笑得诡异,一时心中一惊。再抬头,他又很是温和地在哪儿站着。
“财生,你这答应了,你爹可怎么办?”段父就这一个儿子,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呢,肯定不会同意的。
“娘,这就看你的了。能不能过上好日子替阿姐报仇,可全在这里头了。”
果然,中午段父自地上回来,听说段财生要入赘,气得将饭桌都掀了,“我不同意,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想都不要想。”
“你这老头子咋这么迂腐呢,财生就在顾家村,没出靠山屯,有什么打紧。”
“那能一样吗?”可见这次段父也是生气了,吼得声音比段母都大,“以后我死了,连个扶棺的人都没,就算有个孩子,也要冠上顾家的姓,李小梅,你这是要我段家绝后啊。”
可段母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遂了段财生的心愿,所以段父发怒与她来说根本不算事,“反正我们已经决定了,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们就和离,儿子归我。”
“你……”段父气得头晕眼花,指着段母,摇摇晃晃,半晌没说出话来。而顾财生则是稳当当地坐在凳子上,端着一碗白粥安静的喝着,好像事不关己。
和段父闹僵了,段母也知道若是顾财生入赘了,她以后的日子指定不好过,所以她便派了个村里的小娃娃去顾家传话,若是想让段财生入赘,那就得把她也带上。
她原本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谁知不一会儿赵媒婆又上门了,说是顾家同意了,倒是把她惊讶坏了。
就像江停风说的,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他无所谓。要不是沈楠了解他,还以为他是个人贩子呢。
媒婆这次来,除了传话,还就是带来了弃断书,让段财生签字画押。
“财生啊,这可是要送去官府存档的,你可得看仔细了。”
“这还有什么好看的,财生,签了。”段母催促着。只要段财生入了顾家,她也能像顾家那个老不死的一样每日散散步,聊聊天,还有人伺候着,多清闲。
段财生虽然觉得顾家的决定仓促中透露着奇怪,但也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将他们逼上了绝路,他们是别无他法。粗略地瞧了眼弃断书没问题,他写上了自己和段母的名字。
“哎对了,这么大的事,你家那口子不管啊?” 赵媒婆小声的问。就算段父再窝囊,这儿子都要没了,他总得管管吧。
“没事儿,他没意见。”段母没说段父被她气得晕倒到现在都没醒。
人家不愿多说赵媒婆也没多问,见段财生将签好字的弃断书递给她,她笑着收好,“得了,三日后迎娶,你们就等着吧。”
“这么着急?”段母瞪大了眼睛,这一般情况下,不是少说都得半月吗?
“啥?”赵媒婆假装没听清的转身。
“娘。”段财生叫住了段母,然后笑着对赵媒婆道:“没事儿婶子,有劳了。”
顾家本就不是自愿的,他的目的达到了就好,况且夜长梦多,他也不想拖那么久。
赵媒婆出了门,看着那弃断书上的顾家两个字,冷笑出声。连这么明显的字眼都没发现,就这脑子,还想做状元郎,做梦更适合他吧。
一家子好吃懒做,心肠狠毒,没一个好东西。
顾家第二日送来了合婚庚帖,写上段财生的生辰八字后,段财生自然就在家里待嫁。段母看他脸上难看,还去县里抓了药来,说是要给他补补。
入赘到底是个丢人的事情,段母也没敢太招摇,若是碰上人问,她也含糊其辞地糊弄过去。
第二日,顾家送来了段财生的婚服。许是时间赶的及,这婚服不合身,过于宽大。而顾财生在看见那婚服里还有方盖头的时候,他才觉得羞辱。
忍着将盖头撕碎的冲动,他死死攥着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而同一时间,顾家大门外头也挂上了喜庆的红绸子,旁人大约也猜到了是什么事,所以都没问。这也彻底打消了段财生的疑虑。
第三日天刚亮,一顶只有四个轿夫抬的小轿子便停在了段家门口,段财生穿着不合身的婚服,由他娘送上了花轿。
没有吹吹打打,没有鞭炮齐鸣,偷偷摸摸,搞得跟见不得人一样。
当走出坑原村听见顾家村那边传来的锣鼓声时,段母心里的郁结才总算消了下去。
按理说段母作为娘家人,是不用跟着同去的,纵使在弃断书上签了字,她也完全可以在婚礼结束后再过去。
可她执意要跟着,喜婆也就遂了她。
“大妹子,我瞧你眼生,好像没见过啊!”路上一阵死寂,段母耐不住寂寞,去找喜婆说话。
“哦,我是县上的。”喜婆面无表情地应着,明显不想和她多说。
也是,儿子出嫁做娘的跟着,也不嫌丢人。
“是县上来的啊!”段母明显没有眼色,还一个劲儿地往她身边蹭,“那你和顾家是怎么认识的?”
“经人介绍。”
“哦哦。”段母点头,“既然你是县里的,接一趟能赚不少钱吧!”
“你问这些干啥?”喜婆皱眉,面上明显不悦。
“我就随便问问,你别生气,嘿嘿。”
段母总是挖空心思跟喜婆套近乎,所以也就没发现这轿子越走越偏道,等她反应过来,她们已经出了靠山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