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在作甚?
他在……咬她的嘴?
唔,为何还要撬开她的唇,沈却为何要将舌头伸进来?
堂堂南祁王,怎能趁人不备,行如此、如此龌龊之事!
那次在鎏恒山庄便也罢了,她全当沈却在药泉救她时也无意呛进了药酒醉了心智,那今夜又如何解释?
岂有此理!
要死了要死了!
但她方才装睡对他置之不理,现在若是忽然睁眼,岂非有些尴尬?
思及此,虞锦愈发攥紧手心,一动不动,势要将装睡持续到底,只是感受着唇瓣被轻轻含在嘴里,心脏不免砰砰直跳,头皮也有些发麻,心下不由碎碎念道:他要亲到何时去?他又碰到她舌头了!
轻慢的“嘬嘬”声飘荡在幔帐里,持续许久,才逐渐停歇。
沈却松开她,稍退了些许距离,呼吸略微急促。他看虞锦熟透的耳尖,不由伸手拭去她嘴角的湿润,眼底有浅浅的笑意一闪而过,这么沉得住气,竟然没推他轰他……
“阿锦。”男人嗓音暗哑,缓缓道:“拾星阁损坏太大,白叔说若是修葺,恐怕是要重建,费银子。”
虞锦眼皮一跳,什么意思?那就不建了?
偌大王府家大业大,竟是连她一座容身之所都不肯修葺,太抠了!
沈却嘴角轻扬了一下,抚了抚她的额角,低声道:“以后就住琅苑,给你一直住。”
虞锦微怔,一直……?
这夜,沈却就这么沉默坐在榻前看着她,目光滚烫,不知在想甚。虞锦阖眼不动,那莫名其妙的胜负欲涌上心头,忽然兀自较量起来,也狠狠稳住心神,绝不率先睁眼。
然,困意袭来,虞锦昏昏沉沉,竟真就这么睡了过去,也不知夜里沈却是几时走的。
翌日一早,虞锦浑浑噩噩被落雁拥了起来,她似是做了个很离谱的梦,梦里被只银狐啃了半响……
落雁将她摁在妆台前,挽着发髻絮絮叨叨道:“王爷在外头等您去军营练弓.弩呢,姑娘昨夜可是睡晚了,眼下怎这样青?欸?姑娘嘴怎么肿了?”
虞锦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第45章 坦白 消肿的。
——“以后就住琅苑, 给你一直住。”
虞锦美目瞪大,猛地捂住嘴,含糊不清道:“我、我今日肚子疼,落雁, 你去回了——”
“姑娘。”落雁认认真真看她一眼, 道:“王爷说了, 姑娘若是头疼腹疼, 便请郎中开方子熬药。”
“……?”
虞锦静了一瞬, 道:“梳妆吧。”
昨夜她早早入睡, 其间究竟发生什么她半点也不知,何来尴尬一说?
思及此, 虞锦两手叠在妆台前,背脊笔直, 端端坐稳,兀自洗脑道:“昨日晚膳太辣了些,嘴都肿了呢,今儿交代后厨,少油少盐少辣,要清淡。”
落雁梳发的手一顿, 昨日晚膳上了清蒸鲈鱼、蟹粉豆腐、荷包里脊,再有一碗三清汤,无一不是清淡菜,哪里辣了?
正欲要问时, 便遭虞锦一记催促的眼神,她忙将疑惑咽下,复又重新挽起发髻。
沈却正负手立在廊下,“吱呀”一声, 他侧身看过去。
只见虞锦面无神色地看他一眼,扬起一个自以为十分妥当的微笑,道:“耽搁了时辰,叫阿兄好等,我们快走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迈下石阶,步履匆匆。
沈却轻哂,抬脚跟了上去。
虞锦今日一身水竹色劲装,本就盈盈一握的腰肢被玉带束得统共就一点儿大,马尾高高垂下,几缕乌发半遮细眉,琼鼻之下,红唇略显突兀。
其实,她今儿这打扮本不改染这般浓艳的口脂,但没办法,唇瓣还肿着,尤其是上唇,唯有覆盖上更深的色泽方可遮掩一二。
但实则细看之下,唇珠还是有些肿。
沈却以余光微觑,见她今日如此安分,就连坐姿也比以往端正许多,不由抿茶道:“昨夜——”
“昨夜我早早歇息,听闻落雁说阿兄曾找过我,可是有事?”虞锦眨眨眼,脸不红心不跳,面色不改。
四目相对,沈却心下一叹,拉了拉她的小臂,“没什么,坐过来点,贴到角落去做什么?”
“喔。”虞锦被迫拉近了些许距离。
之后一路,沈却没再多言,而是握起一卷兵书,垂目阅之。虞锦低头去看绣鞋上两朵精致的牡丹花,心里竟隐隐期待起他方才未说完的话,不由稍感懊悔。
叹气之间,马车便停至营地外。
一早便有军务要呈, 玖拾光整理下属候在瞭望台下,见南祁王下马车,疾步迎了上来。虞锦见状,也很识趣地落后了几步。
廖蒙是重将,主管垚南辎重一事,垚南各军粮马皆由他分配运送,但能让廖蒙亲自来寻沈却,无非是粮又出了问题。
一纸奏报呈上,廖蒙道:“仓州今年秋收很不理想,刺史把粮价又往上抬了抬,眼下这粮价已是正常价的七倍不止,咱们便是有这个财力,可仓州却只能提供往年一半的量。王爷,秋后冬至,正是屯粮的时日,您看这……”
沈却蹙眉:“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