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长云瞥了虞锦一眼,疾步跟上。
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男人的冷淡疏离显露无疑。虞锦微怔,当即抿唇蹙眉,那夜摁着她亲时可不是这般冷淡,眼下这哪里是刚亲过人时的态度?!
莫非这便是兄长从前耳提面命说的男人翻脸无情??
亏她竟还以为……
虞锦深吸一口气,心道:成,他不愿承认最好,省得她提心吊胆。
她攥紧拳头,雄赳赳气昂昂地道:“沉溪,我们走!”
啊?
沉溪与落雁面面相觑,这是又怎的了?三姑娘近来这脾气实在愈发古怪,一天一个样,简直比天色变得还快。
白管家落后半步,回头瞧瞧沈却,又瞅瞅虞锦,脸上登时没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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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人在屋檐下,虞锦不得不暂且压下那点愤懑不平,努力维持着与此前一般的境况,可效果却不甚明显。
之后几日,沈却鲜少回府,即便是回府,也少有出书房的时候,虞锦便巴巴地送了几回茶水糕点,却连男人冷冰冰的眼神都没得一个。
偶有小径上撞见之时,她正欲同他说句话,就见他眼也不眨地径直从她身侧走过。
形同陌路,不过如此。
虞锦懵然,揣度缘由。
近来她所做出格之事,不过就上回醉得不省人事时那一桩,且此事再怎么算,她一个女儿家才吃亏,她都未曾显露半分不虞,他又何至于此?
虞锦正委屈之际,又瞥见一抹白衣自园中走过。
近来姬长云频繁出入府中,且常常出入琅苑书房,南祁王对她,倒是比对她和颜悦色多了,虞锦闷闷地想。
忽然,假山后头传来几道小丫鬟的交谈声,隐隐约约夹杂着“姬长云”三个字。
虞锦下意识顿住脚,屏息静气。
就听几人你一句我一句道:
“你们瞧见没,近日姬大夫三五不时便到琅苑去,去得可频繁了。”
“眼又没瞎,自然瞧见了。我虽不伺候在琅苑,可平日洒扫时,没少瞧见王爷与姬大夫并肩走过呢。不得不说,这姬大夫模样生得端庄秀气,与王爷站在一处,登对得很!”
“早些年我便说,这姬大夫将来哪怕是做不成正妃,那做个侧妃也成,毕竟当初姬将军可是为护王爷才战死,情分可是旁人比不得的。”
“姬大夫脾气性子也温和,若是成了主子,我倒很乐意伺候呢。说不准啊,近来便是好事将成!”
说罢,几人笑笑闹闹地打在一起。
虞锦的脑袋嗡了声响,心里五味杂陈,一时品不出什么滋味。
按理说,南祁王这个年纪,成个婚纳个妾皆是再正常不过之事,但、但她转念一想,若是姬长云入了沈家族谱,势必要知她身份为假。
届时,她还是否能容得下她便未可知了。
一想他二人喜结良缘琴瑟和鸣,她一人孤苦伶仃在梵山敲木鱼,虞锦便悲从心起,顿觉凄凉无比。
“笃笃”两声,虞锦垮着张脸敲响了琅苑书房的门。
第30章 委屈 似曾相识一般。
《芙蓉帐》30
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 将清瘦的身影拉得纤长。
虞锦唇瓣紧抿,实则她也不知来此处作甚。询问沈却他是否有意给她寻个嫂子,还是撒娇抱紧南祁王的大腿,以免日后姬长云进府后她的日子难过?
她思绪纷乱, 一时理不出头绪。
“吱呀”一声, 门扉从里拉开, 露出男人一张清冷的俊容。
沈却稍顿, 垂眼看她, 淡淡道:“何事?”
撞上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 虞锦没来由心悸,攥紧手心道:“我、我……”
“是三姑娘么?”姬长云从里踱步出来, 露出盈盈身姿,浅笑道:“三姑娘来啦?三姑娘可是有话与王爷说?那我先——”
“不必。”沈却打断她, 复又看向虞锦,道:“你要说什么?”
他口吻显然有些不耐烦,似催着她离开那般。
虞锦眉心轻蹙,后牙逐渐阖紧,心下腹诽道:他凭什么!她一个如花似玉、温柔可人的娇小姐,叫他啃上一口难不成还委屈他了?她都如此伏小做低, 他竟如此不不领情!
虞锦只觉喉间酸涩,一定是气的。
她缓了半响,握拳道:“没什么,白日里我瞧拾星阁修葺了个七七八八, 便想着明早搬回去,这两日劳烦阿兄了,我走了!”
说罢,她抬脚便走。转身的那一下, 衣袖无意甩在了沈却身上。
沈却默然,看她走远,方才阖上门。
姬长云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只见男人脸色沉得吓人,她从未见他这样同谁生过闷气,即便是楚澜三五不时上房揭瓦,沈却也没打心眼里同她计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