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见王婶手里还拿着锤衣棒,问道:“王婶儿,这大中午的还出来洗衣服?”
“是啊。你嫂子不是正在坐月子嘛,洗衣服啥的不方便,上午我忙着去地里了,现下好容易有点空闲,便出来把衣服洗了。”
“哦哦。”王婶的儿媳前几日又给添了一个儿子,现如今还在坐月子,王婶大喜,不仅杀鸡给她补着,连洗衣做饭都包圆了。
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没有不羡慕王家媳妇的,说她命好,嫁了一户好人家。
以前她也是羡慕的,可自从遇到了将军,她才知道她是命最好的人。
“对了茶花,这么热的天你怎么出来了?还碰到小鳏夫了?”王婶儿道。
茶花听着王婶儿左一句小鳏夫,右一句小鳏夫的,怎么听怎么刺耳。
她的将军不是小鳏夫,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丈夫,是一个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
“王婶儿,我记得他是叫郑庭吧,以后还是叫名字吧,小鳏夫叫起来也太难听了些。
阿爹时常教导我,说话做事要谦卑有道,方不辱读书人的气节。
王婶儿家里还有个孙子在读书,可别让他学了去,若是以后去了县学,张口闭口就是这种话,会被人说是有辱斯文的。”说罢,茶花又道:“其实郑庭现在瞧着确实是挺不上进的,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
俗话说的好,说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第8章
“哦哦,那我以后不叫了。”王婶道:“以前听别人叫,也跟着叫习惯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说头。你阿爹说的对,有辱斯文。”以后她大孙子真去了县学,那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总之在王婶眼里,茶花的阿爹是秀才,又是书塾里的教书先生,他说的话一定是对的。
茶花笑着点了点头:“瞧着时辰不早了,王婶先洗衣服吧,我就先回去了。”
王婶道:“好,你赶紧回去,手还伤着,要拿点酒清洗一下。”
“嗯,我晓得。”茶花告别王婶,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想着郑庭临走时那恶狠狠的眼神,茶花心里一阵难受。
将军定然误会她了。
她真想现在就去找他解释清楚,但现下这个时辰已不适合过去,还是等明天吧。
茶花回到家,许氏还在屋子里纳鞋底,看到女儿回来,笑着道:“今天怎么没多玩一会儿?”若是平日去找小桃,太阳没下山她是不会回来的。
“小桃今天有事,我就早些回来了。”茶花乖巧道。
“你的手是怎么了?”许氏一眼就看出女儿手受伤了。连忙放下手里的鞋底,快步从屋内走出来。
“哎呀,这是怎么了?”许氏拿起女儿的手,眸子里全是心疼。
“阿娘,我没事的。就是在河边不小心摔了一跤。”茶花安慰道。
“你不是去找小桃了吗?怎么去河边了?”许氏疑惑,拉着茶花往屋里走:“阿娘给你拿酒清洗一下。”
“从小桃那里出来,我就从河边绕了一圈,没想到踩滑了。”
“你呀你,走路也不知道当心着点。”走进屋内,许氏从床底下拿出一瓶白酒,倒了一些放杯子里:“洗伤口有些疼,你忍着点。”
看着女儿白白嫩嫩的手破皮了,许氏心疼的不得了。
“阿娘,我没事的。”茶花笑的无奈,她阿娘就是这般小题大做,不过心里暖暖的,有阿爹阿娘这样好的父母,是她莫大的福气。
别人家的女儿从小就要干活儿,而她几乎没进过厨房,阿爹阿娘把她当做眼珠子来疼,这十里八村都是独一份儿。
许氏小心翼翼把酒倒在茶花手心。
“嘶。”刚倒下去还是有些火辣辣的。
“很疼吗?”许氏问。
茶花摇头:“还好。”
许氏点头,开始为茶花清洗伤口。
“这两天伤口没长好之前,不要碰水,知道吗?”许氏叮嘱道。
“嗯。”茶花乖巧点头。
清洗好伤口,许氏便让茶花回房里待着,她也该去厨房做晚饭了。
茶花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哪里还能像前世那般当娇小姐,就算手不能干活,她也在厨房陪着许氏说话。
这一世她要好好孝敬父母,珍惜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当然,她还要改变将军的命运,为他生几个孩子,让他儿孙满堂。
黄昏时分,许子涛拿着两本蓝皮子书回来了。
茶花看着院子里那抹修长的身影,眼眶忍不住红了。
现在的阿爹看上去还很年轻,也就三十二三的样子,一身蓝色儒袍,显得他俊美儒雅。
完全没有她被毁了名声后的沉重和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