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空静默,他不是整天都呆在府里,这后院女人也不可能时时被他看着,他要她做个好人,这本来就不现实,危险来的时候,她只能任人宰割,她不过是先下手为强,这以后的很多岁月里,他们会经历无数次现在的情况,她确实做的不近人情,但这也是在保护她自己。
温水水说,“你送走你外祖母,这事确实可以告一段落,但你心底会对我怨恨的。”
元空弯唇淡笑,“不会。”
温水水摇头,“我不相信。”
元空笑停。
温水水侧一点身,他扣着她的肩膀不让跑,她凝声道,“在你心里,留香跟我之间是小打小闹,我和你外祖母之间更是没必要为了这种屁点大的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你可以因为温昭吃醋,却不能理解我因为这么点事伤人,说到底,你没有想过我难受,我也怕你会被别人抢走。”
元空认真的看着她,“我从没认为你们在小打小闹,你和外祖母也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有分歧,我父皇在龙潜时就有许多妾室,但我母后依然嫁给了他,在我外祖母的眼里,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她认为我也应该如我父皇那般,后院堆满女人,这是她自来就有的想法,我改变不了她,但我从不会听从她。”
温水水胸口里蕴满了委屈,“她觉着男人应该三妻四妾,为什么就不让你外祖父纳妾,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她是个老人家,我便要忍让,我还是个小姑娘呢,她怎么不让让我?她这般自私,你却只劝我,你怎么不去劝她?”
元空被她堵的说不上话。
温水水伸手摸他的鼻子,略有怨气道,“你瞧不上我算计人的手段,可我自小就这般过来的,温家比这里残酷,我没有人保护,如果我像你说的,是个软弱无能,遇事只会哭的笨蛋,我可能在八岁的时候就死了。”
元空的心一下揪紧,他突然伸手捂住她,她眼睛里有亮光,那瞳孔中倒映着他,他有些回不了神。
“我八岁那年,那个给我娘亲灌堕胎药的老嬷嬷听从林月妍的指示,把我带出了温府,想将我卖给人伢子,我在半路把她杀了,自己跑回温家,”温水水平静的跟他陈述着。
元空心口像是被石块压住,八岁太小了,小的他无法想象那个时候,她是怎么一个人做下来这些事,她过的那般痛苦,在他遇到时就已经病了,她家中人说她疯了,那不是疯了,是被他们压迫到后面,身体自发显现出来的自卫意识,她想活,所以她成了个疯子。
元空抚着她的面颊,探唇吻一下她。
温水水满心满眼都是他,她努力保持镇定,“我不想叫你恨我,你外祖母也不用送回汴梁。”
“等我们成婚后,我可以再把她接回来,”元空道。
“你就没想过,绝了她给你添女人的心思?”温水水问道。
元空想过,但不知道如何做,容氏最不爱听人劝话,越劝她越固执,根本没法说通。
温水水张唇叼住他,一点点的磨着。
元空有些许恍神,她的舌已经探进他口中,与他纠缠共舞,他骤然一震,唇齿已经先出他的思想,对她予取予夺。
她匆促呼一口气,才要张口说话,就被他扣着腰强硬束在怀抱里,她泛着晕,外衫脱落时,她气息奄奄的咬着他的耳朵,“陪我……”
这两个字在元空的脑海中犹如烟花,刹那就被汹涌而来的爱怜替代。
那些难过悲伤都抵不过这片刻放纵,他们疯在了一起。
——
下半夜时屋里静了,元空托住她的薄背给她套衣裳,她慵懒的枕在他肩头,粉唇微张,“我不回去。”
元空伸两指挑着她的下巴细细密密亲吻,她疲乏极了,被他吻的招架不住,两只手毫无章法的乱挠,没挠两下就叫他捏住手腕安分了。
温水水缩着肩膀朝后仰,他揽住她的后背防她摔到,勉强放过她,他浅声说,“我有偏颇,但这里不是温家,你不用怕。”
温水水呼吸不匀,缓一会才道,“你敢去问问你外祖母,她有没有想过把我送回温家?”
元空愣住。
温水水拉过粉色宽袍随意搭在身上,忍着酸涩下榻,走了几步腿颤不住,他急忙走过去抱着她棉椅上,随后闷不做声的收掉榻上凌乱,放到外屋。
他兀自铺好干净的床褥,把人抱回榻,静静看着她侧卧,颈肩侧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他不自觉伸手碰一下她的脖颈,她就怕痒的退一点,他面色柔和道,“我现在去问她,你等我。”
温水水抬起脸看他,“如果她说没有呢?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元空莞尔,“也来,到时候你就不能住这里了。”
温水水眼底润湿,撑半边身起来,任衣袍坠挂一半在腰间,她侧过脸,“我不想的……”
元空扯好袍子替她系住腰带,手指在她脸边摩挲,只见她咬着唇颊边一路红,他柔声道,“别跑,我很快就过来。”
温水水的睫毛抖动,探出脚要下地。
他捏紧她的脚踝放回榻,看她难过的低着头,他轻轻道,“要是跑了,我会生气。”
“她如果说假话呢?”温水水无助的望着他,蓦地又把脸落下。
元空笑,“我看得出来。”
温水水闭上眼睛。
元空挪步出去,到门外就见含烟和从梅两个蹲在门口,他指着门问道,“有锁吗?”
从梅刚要张口,含烟赶忙道,“有有有!”
她推一把从梅,从梅就不情不愿的去耳房拿锁了。
元空对含烟道,“让厨房熬着汤,我过会过来喂她喝。”
含烟笑着说好。
从梅递给他锁,他在门把手上绕了三道铁链,才放心锁上,钥匙被他放进荷包中,他往台阶下走,站到石头上,转身跟含烟和从梅说,“她不听话,你们别跟着瞎胡闹。”
含烟跟从梅连忙弓腰道是。
元空便出了内院,正见周宴候在路道上,他走近谦声说,“周管事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