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皱眉,说道:“你故意的?”
“什么?”
“你和她现在是什么关系?”
“您看到了,男女朋友,正经关系。”
骆梧冷笑一声,“你和你爸爸眼光一样差。”
邬淮清食指在桌上或轻或重地敲着,闻言,挑了挑眉毛,没做声。
只眉宇间的不耐烦,连藏都懒得藏。
“您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骆梧深:“我没那么闲。”
她从包里取出一份资料,扔到他面前:“我以为上次和你说过后,你能上点儿心。”
骆梧前一阵儿在商场见到张菁,小姑娘说邬淮清交女朋友了,不过话里有话,引起了骆梧的疑惑。
所以,她今天会来他住的地儿。
但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儿。
比起他和谁谈女朋友,骆梧更在意自己那个好妹妹。
邬淮清拿起那份资料,随意地翻着。
是骆桐的小儿子的资料,从什么时间在美国哪个医院出生的,到现在在学校选了什么课,无一不详尽。
他翻了两页,便把资料扔回到了桌子上。
“我看过。”邬淮清转了下椅子,说。
“你看过?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邬淮清一副惊讶的表情,看向骆梧,“您什么意思?”
“你别和我装傻。”骆梧盯着他的眼,冷笑。
“我觉得,您也没必要把他那么当回事儿,毕竟他现在才十几岁。”
骆梧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精明,比他爸爸还要心狠手辣,现在听他这么说,发觉也不过是个自大又没远见的人。
“十几岁?你十八岁不就进公司了?过不了两三年,你爸爸要是把他从美国接回来,也让他进公司,把股份都给他,邬淮清,你真觉得你一定能赢?”
邬淮清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和那天去找骆梧的态度,截然不同。
他像是真的很自负,不把这个孩子当回事儿。
“妈,你太夸张了。”
骆梧看出来了,他根本就没有要对付这个孩子的意思。
她站起来,控制不住声音地喊道:“邬淮清,你能忍受被他们母子压到头上,我受不了。”
邬淮清依旧稳如泰山地坐在椅子上,看见骆梧这样子,忍不住也皱起眉。
他从桌子上拿了瓶没拆封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消消气,我不值当让您生气。”
骆梧没有接那瓶水,反手把它推开。
瓶子倒在桌子上,里边的水洒出来,沿着资料外边的塑料封皮开始漫延。
两个人都沉默着。
邬淮清任那水流着,也不去管。
只把桌子上那张他和祝矜的照片收起来。
“您晚上在这儿吃饭吗?”
骆梧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明晃晃的逐客令。
她恍然笑起来,说“果然,你和你爸爸都是没心的,我也指望不上你。”说着,她起身要走。
“妈——”邬淮清忽然叫住她,骆梧抬起头。
“您什么时候指望过我呀?”他笑着。
骆梧怔了怔,随后拿起包,没说话,转身离开。
祝矜在卧室开了一盒新的彩泥,冰粉色透明质地的,特别漂亮。
这是姜希靓新教她的一招儿,压力大、不开心的时候就捏泥巴,特别解压。
于是祝矜之前一口气买了好多罐,还给邬淮清也买了好几罐,谁知他一盒没拆,她倒是先用上了。
邬淮清推门进来,就看到祝矜正躺在床上,手中的彩泥被拉长——又被揉在一起——再次拉长——像是和面似的。
听到声音,她随即抬起头看向他,顿了顿,又移开视线,重新把目光聚焦在彩泥上,也不跟他说话。
邬淮清走过来,躺在她身边,和她一起望着那团粉红色的泥巴。
他们谁都不说话,只看着那团彩泥在空中变幻着形状。
他觉得这团彩泥就像是他的心,被她揉来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