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不知道是不是得知了姜希靓已经分手的消息,从见面开始,便分外殷勤。
“你们俩饿吗,有好多吃的。”
“不要,我减肥。”
“你开餐厅的减什么肥呀,况且你都这么瘦了,我给你拿块蛋糕。”说着,王灏就去旁边桌上取蛋糕。
祝矜的手机忽然响了,是通视频电话。
“谁呀,又是你们家邬淮清?”姜希靓问,“他怎么查岗这么勤快?”
见她转过头来,祝矜连忙不动声色地把屏幕上的头像挡了一下,而后站起身,说:“我去那边接。”
“行,正好我不想再吃狗粮了。”
王灏端着蛋糕过来,他用叉子叉了一块,要喂给姜希靓。
姜希靓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没有吃他喂的,而是接过盘子,说:“我自己来吧。”
她往旁边坐了点儿,抬头看到那边祝矜正站在护栏处。
“你打来做什么?”祝矜问。
“你们在上海给唐愈过生日是不?”
“和你有关系吗?”
“祝矜。”
那边喊了一个名字,随后竟沉默起来,没再说话。
他像是在思考着组织语言,过儿会儿,才沉声说:“我想看看她。”
祝矜抬头,正看到王灏端着盘子,要喂姜希靓吃蛋糕的那一幕。
有一瞬间,她很想把手机举起来,让视频对面的岑川看看这一幕,看一看,她们家希靓身边从来都不缺追求者的。
但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她现在玩得很开心,你不必挂念。”
岑川的声音几近恳求:“她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你就让我看她一眼,我真的,很想她。”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慢、很轻。
祝矜想起曾经的岑川,多么骄傲的一个人。
印象中他不是个脾气多好的人,身上有点儿从小被家里骄纵着长大的底色在,姜希靓也不是什么温柔性子,两人时常吵得面红耳赤。
但不久又能恩爱如初。
而现在,他却这样低声恳求,还不是对姜希靓本人,仅仅是对她的朋友。
祝矜犹豫了下,终是切换了摄像头,举起手机——镜头正对着的姜希靓正在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面上神色淡淡的,但脸上被酒精浸出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穿着一件一字肩的黑色长裙,卷发随意地散在半个肩头上,漂亮得让人一眼便在人群中看到。
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在和她搭话的男人。
“谢谢。”半晌,岑川说。
祝矜转过身,也没再把镜头切换回来,只是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
雨丝斜斜地洒在她的身上,冲散走热意,视频中的岑川似乎在外边,他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不知道在做什么。
“没什么事儿我就挂了。”她说。
“嗯。”
待祝矜再回到沙发上,姜希靓已经吃完了四分之一的蛋糕,再也吃不下了,只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香槟。
有人给他们照相,游艇上很出片,像是用胶片机拍摄似的。
他们又开始玩游戏。
一群人肆无忌惮地狂欢着,在唐愈二十四岁生日的晚间,在这个夏日飘雨的夜,在浦江水暗波鼓动、霓虹温柔照耀的江面上。
后来,过了零点,他们去出海。
游艇在江面上驶着,波涛起伏,他们探出头来,不断欢呼、呐喊,有人在唱苏打绿的《小情歌》,还有人在弹钢琴,温柔的调子消散了远离灯火后夜色中的凛意。
年轻人像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
祝矜不知不觉中喝了很多酒,她今晚打麻将赢了不少钱,此刻醉醺醺的,脸颊扑红,在一众热闹繁华里,心底竟无可征兆地开始思念起邬淮清。
明明,只是一个白天没见面,早上还见了的。
她却像是三秋未见,思念变成灵魂深处最旖旎的一道光,只想照向邬淮清。
已经深夜,祝矜不知道他是否睡了,不想打视频电话打扰他,又不想让他直截了当地窥探到自己的思念。
于是,她给他发了条语音,说道:“我今晚赢了好多钱哦,明天来请你吃大餐。”
语气中尽是炫耀,像个撒娇讨糖吃的小孩,尾音的“哦”特别甜。
那边没有回复,应该是睡了。
从几个小时前,邬淮清问她玩得怎样,确定她没喝多,并再三嘱咐她注意安全后,他便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