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从来不等他,于是每次买好鸡蛋灌饼后,他都要加快速度去追他们。
经过祝矜身旁时,宁小轩看着那两只毛绒绒的兔耳朵,总是手欠地一把揪住它们,给她戴到头上,然后便溜之大吉,放肆地笑着。
祝矜被他气得鼓着脸颊,其他几个人回头一看,见她那副可爱的像小兔子似的模样,也忍不住笑。
她在少年们顽劣的笑声里,看到邬淮清也转过头来,笑了一下,很浅的一个笑,却把他周身映得暖洋洋的。
祝矜心跳忍不住加快,脸颊在风中发热。
那会儿,他俩很少说话。
彼此单独相处时,也总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模样。
似乎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的气场就不合。
邬淮清喜欢打篮球,他在球场上总是光彩夺目的,有无数女生围在篮球场旁,等着休息时给他送水。
而他又是出了名的冷淡,宁愿抢走祝羲泽手中的水,也不接那些女生们的。
那会儿祝矜的同桌,一个乖乖女,也偷偷喜欢邬淮清,她经常大课间时拉着祝矜在校园里闲逛。
每次从篮球场经过,女孩儿总会花痴地望向篮球场中央,打着祝羲泽的名义,说道:“矜矜,你堂哥在打球诶,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祝矜摇一摇头:“没兴趣。”
女孩儿恋恋不舍地又看了几眼,叹口气说:“也是,你肯定看腻了。”
说完,便跟着回了教室,
同桌不知道,虽然祝矜从没在篮球场旁驻留过,但她总是透过教室的那一扇窗玻璃,向下望去——
那是个看篮球比赛的绝佳视角,清晰到只要视力够好,连邬淮清额头上的汗珠,都能看到。
而祝矜恰好视力很好。
有时候碰上下雨天,他们便不再骑车,改坐公交车。
雨天的巴士里总是人挤着人,京藤中学这一站上车的大都是学生,叽叽喳喳聊着学校里的事情。
祝矜跟着三哥他们,在第二层站着,她抓着吊环,看向窗外。
余光却总是忍不住看向他。
耳机里唱着“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许多年后,他们不再是当时的青涩少年。
物是人非,曾经乘坐的车也要停运。
而就在这辆破旧的巴士上,邬淮清吻了祝矜。
很轻、很清的一个吻,蜻蜓点水一般。
清到甚至不带任何情欲。
祝矜的睫毛颤动着,蝴蝶的翅膀在震颤,连着邬淮清的一颗心,也在颤。
她看着他,眼底一片迷茫。
耳旁的雨声好像静了音。
“你……”
“我……”
他们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了声。
“你说。”祝矜说。
邬淮清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没忍住。”
“哦。”她点点头,“我懂,我太美了。”
“……”
邬淮清把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笑道:“的确,景色也有点儿美。”
两人没看对方,也没再继续这场尴尬的对话,若无其事地看向窗外的街景。
……
祝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她把花重新摆到露台,打算再去买几盆花,期盼之后一段时间少下几场雨。
不像秋雨,一场秋雨一场凉。
夏日的雨,雨停后,照旧是烈日当空,暑热难耐。
邬淮清已经走了,祝矜坐在藤椅上,曲着双膝,两手环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上。
昨晚他们一直坐到了终点站,回来已经很晚了。
她又累又困,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一晚上都在做梦,梦到很多中学时代的事情。
梦中雨下得很大,场景一直在变换。
时而在喧嚣吵闹的巴士上,时而在篮球场上,时而在骑车上学的路上,她一直听着《遇见》,邬淮清偶尔回眸看她,微微一笑,偶尔又是他们两人吵架的场景,最后又变成了他们一大群人冬天在什刹海上溜冰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