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衍牵住她的手指,细细地描摹着她手上的脉络,“谁起的头?”
纪阮阮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免得留下阴影。
她转身去了换衣间,迅速地换好衣服出来。
沈郁衍手里拿着那条围巾, 看架势她是逃不过再次被勒住脖颈的命运。
两人上车不久, 沈郁衍沉声开了口:“以后都不住公寓了?”
纪阮阮的指尖微微收紧,静默了片刻,平淡地出声:“现在去纪氏珠宝上班,住家里方便。”
沈郁衍侧过脸庞定定地看着她, 那双深眸漆黑如墨染,纪阮阮很快招架不住,想要瞥开视线。
他忽然伸手捧住了她的脸蛋,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哑得如砂砾磨过般,“宝宝,回来好不好?”
他那会儿得知自己不过是因为长得像裴尧逸让她另眼相看,心里忽然滋生出很多负面情绪,搅得他理智全无。
他说想催眠让裴尧逸的记忆回来,其实并不算准确,他明知道再度进行的催眠风险重重,仍然一意孤行不过是抱着一种毁灭的心理,最好是痴了傻了,他既不想成全纪阮阮跟裴尧逸,又不想面对他是裴尧逸替身的事实。
那就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了。
只是一旦从这种阴暗的怪圈中脱离出来,他便明白——
自己的心里有个千万个舍不得。
他怎么可能愿意割舍掉对她的一切?不管是裴尧逸还是沈郁衍,他对她都是入骨了的执念。
又怎么忍心再惹她伤心难过?
纪阮阮浓翘的眼睫煽动了两下,嫣红的嘴唇微抿,似乎在抗拒着这个问题。
沈郁衍的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蛋,低柔的声线透着几分无辜:“难道我就这么十恶不赦?”
纪阮阮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似乎被蛊惑住了,眼神出窍怔愣,沈郁衍再接再厉道:“你冬天这么怕冷,睡觉时总是四肢冰凉,有我给你暖床难道不好吗?”
纪阮阮的防线本就不牢固,在他这样的低姿态下好像又有了溃败的趋势,她低垂着眉眼,黑睫颤动的频率又快了几许,瓮声瓮气道:“你才追了我一周,哪有这么快的?”
沈郁衍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语调不疾不徐:“是我太心急了,那这样吧,楼上装修好了,透气透得也差不多了,我办个乔迁宴,邀请你来行吗?”
“除了我还有谁?”
沈郁衍:“……”倒是没糊涂。
纪阮阮鼓了鼓腮帮,像条受了外界刺激的河豚,竖起了浑身的刺,轻嗤道:“你该不会就打算请我一个吧?”
原本是这么打算。
沈郁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自然不是,人多热闹,你想请谁就请谁。”
“那是你的房子。”纪阮阮强调道。
“那我拟名单,你觉得可以的话,就请他们。”
“随便吧。我回家了。”
“阮阮。”沈郁衍滚烫的指腹捏着纪阮阮的手腕,“你是不是想我回环宇上班?”
纪阮阮陷入短暂的沉思后,幽幽开口:“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我肯定尊重你的决定。”
“我的确不是很愿意。”
“你也不能跟我说理由?”
“暂时。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但我保证不是要瞒你什么,只是我还需要时间再理下思绪,所以将来你知道了,我希望你别怪我现在没告诉你。”
“现在先打预防针了啊?”
“也可以这么理解。”
大概是之前她瞒了他,让他心里不好受了,所以现在先跟她讲明。
纪阮阮对他这种行为挺理解的,缓缓说道:“行吧,我可以做下保证。至于你回不回环宇,我还是那句,尊重你的决定。”
她对环宇的感情并不深,之前只是不理解他突然的决定,现在知道他大概有什么难言之隐,那就算了。
而且严格说起来,她更在乎的还是沈郁衍自己的感受。
纪阮阮回到别墅,纪又菡正拿着一份邀请函看,见她进来,便招了招手,说道:“三天后有场慈善拍卖,我想让你代替公司去,有没有问题?”
“行。”
“这是我们家出事后,江城的第一场活动,不用太高调,但也不要让人落了口舌,做到问心无愧就行了。”
“知道。”
**
三天后。
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口,络绎不绝的豪车缓缓驶入。
出席的人员非富即贵,这算是江城一年一度的盛事,不仅是显示财力的时候,更是塑造良善形象的最佳时刻。
纪阮阮一袭黑色抹胸长裙晚礼服,锁骨处佩戴一条闪亮的钻石项链,低调中透着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