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顺着桌子流淌上了她刚刚写了一半的纸上。
“侯门一入深如海。”几个清秀的字逐渐被茶水氤氲模糊，顾清浅毫不犹豫的将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上，拿起纸笔放置旁边干燥处，提下了此诗的下一句：“从此萧郎是路人。”
“爱情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若是单方面的倾慕最后伤心难过的只会是自己，嫂嫂，既然你已经嫁给了四哥哥，旁的肖想最好还是一点一点放下才好，毕竟未来陪伴你携手共进，白头偕老的，都只会是四哥哥一人！”
写完之后，顾清浅握住了程书言的手。
刚一接触，她就清晰的感受到了来自程书言的颤抖。
心事被人戳穿，又被人这般充满误解的说出，程书言整个人都有些害怕了起来。
毕竟顾清浅怎么说都是顾家的女儿，她的心里眼里应该护着的，也是顾家人，并不是她这个外人。
“嫂嫂放心，这事仅我一人知晓，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不过是因为看见今日你同四哥哥仿佛生出了嫌隙，所以想要安慰劝服你一下，并没有旁的意思。”顾清浅自认为看出了程书言的顾虑和惶恐。
却是得到了程书言这边眉头深锁的哀伤回应。
程书言不说话，顾清浅自然也不好再多言，二人相顾无言坐了一会儿之后，顾清浅便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
却不曾想程书言竟然突然抓住了已经起身的顾清浅的衣角，仰着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轻声开口：“不是这样的！”
顾清浅一愣，然后认真的打量起了程书言。
便听见程书言又接着道：“相公并未知我心事，只是今日回门他亲眼目睹了母亲和姐姐对我百般羞辱我却逆来顺受，他替我怼回欺辱，却获得我的责怪，所以他生气，这才去了庄氏的屋子。”
程书言的话倒是让顾清浅始料未及。
“我的母亲原是正房夫人，生下我小产离世，父亲便将侧室扶正，外界只知我同姐姐同为程府嫡女，却不知道两位嫡女之间的地位却是有着天壤之别，只是我过惯了独来独往的日子，对于言语上的羞辱和针对向来不为所动，却不知相公会为我反抗！“
程书言小声的给顾清浅解释。
顾清浅的心就猛的颤动了几下。
怪不得一直以来程书言对于任何事情都是逆来顺受，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之前她猜测那是因为心中倾慕顾溪的缘故，现在看来，其中缘由并非全部如此。
她的好脾气，她的温柔，她的与世无争，全部都是在程府的时候，被逼出来的无奈。
心中对于程书言这个人，她便是更加的喜欢了，轻轻的将程书言搂进了怀里，手在她的背上缓缓拍打安抚，直到原本无言落泪的程书言哭出声音来。
她是倾慕顾溪，可是她也爱上了今日为她出头的顾泧。
所以刚刚的字她写得万般纠结，面对顾泧去到庄氏的屋子，她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却说不出其中缘由。
如今被顾清浅安抚，被顾清浅道出其中利益，她更觉不知所措。
她爱慕顾溪多年，今日却因顾泧的出头便摇摆不定，如此这般，让她自己都对自己的行为生出了一定的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