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躺着的青石有两米多长,一米来高。上刻一字为‘项’,正表明了此地主人的身份。而那插着的黑剑,便在这项字上方数寸。
“那就是大叔你说过的黑剑吗?”荆天明显然也看到了,询问着盖聂。见盖聂点头,他却反而带上了疑惑,“大叔,你是不是看错了?它明明有些发红。”
“大叔没有看错。”盖聂对他说着,眼睛仍然盯着那剑,“它原本应是通体发黑,只是长期浸泡于血液中才变了颜色。”
“啊?”荆天明打了个寒颤,“好好的剑,你把它泡在血里面做什么?”他竟天真地如此对停下脚步的晶宇说。
晶宇嗤笑一声,并不回答他这笨问题。
荆天明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凑近盖聂问道:“大叔,我说错了吗?”
“是大叔表达错了。”盖聂拍了拍他的肩膀,“龙公子与秦军作战,每次应时间过长。他一直斩杀敌人,使得浸染剑上的鲜血总是来不及擦拭。而且,新鲜血液又不停让剑刃处于湿润状态。由此经年,才让这剑发生了些变化。好在这剑质地并非铜铁,也不是以锋利伤敌,否则怕是已经变钝了。”
他说完后,看向晶宇,似是询问是否正确。
“正如盖先生所言。”晶宇走向那剑,轻轻地抚摸剑身,竟感觉到了它的一丝兴奋,“好家伙,过几天就与我一起走出这群山吧。”
剑竟似通灵一般发出一声嗡鸣,弥漫起红色的气息,让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不少。杀伐气息铺面,令荆天明颤抖一下,连忙躲入盖聂身后。而盖聂,他则是面露一丝惊讶地皱了下眉头。
“龙公子,请恕在下多言……这剑戾气太重,用之恐伤身。”
盖聂的心中不由回想起曾经见过的另一把剑,正是他手中名剑渊虹的前身——也是一把有着极大凶戾之气的剑,名为残虹,是他唯一的朋友曾使用过的剑。
“盖先生多虑了。”晶宇以指轻弹剑身,一声清脆鸣响,那不详气息立刻消散。甚至于先前盖聂感觉到的煞气也自发收敛,再看剑身,分明红色消减不少。
盖聂这一次可是真得吃惊了,第一次见到能够控制那等煞气之人。
“每一把剑都有它的宿命!”晶宇转过身来看向他说道,“它因我而生,为我嗜血成妖,又如何害我?”
“可是,随着龙公子日后征战天下,它饮血渐多,总有不可控的一天到来。届时,龙公子切不可爱剑而不舍弃之。”盖聂想了想后提醒道。
晶宇笑了笑,“盖先生,你爱惜手中渊虹,可会在它断裂时感觉到不舍?”
盖聂将左手握着的渊虹横在身前,“在下会好好使用它,绝不辜负它这天下名剑。”他知道晶宇的意思了,爱惜剑不等于舍不得剑。也由此,更加高看晶宇,‘这少年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领悟,将来当真不可限量。只不过,我始终也看不出他的正邪。’他心中如此想着,微觉有些担心。
天下有强、弱、正、邪之分。要想成为强者,世人当面对自己心底之恐惧。战而胜之则为强,败则为弱。对于正与邪,以强弱之理推之,则有克服心底恶念为正,屈服于恶念为邪。殊不知,屈服往往要比克服来得容易得多。所以,才常常有人一不小心便遁入邪道,或者刻意放任恶念操控自己寻求异样心理刺激。
然而也有一种人,游走于正邪之间,真性情潇洒于世。恶念?不,那只是他的一种感情,称之为厌恶。
注意到盖聂的表情,晶宇失笑,“盖先生不觉活得太累?”
盖聂一呆,与晶宇那没有杂质的眼睛对视在一起,不由觉得难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