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暖这边一切都在黑暗中进行,在深夜里动静蛮大的。
离得最近的便是李桃花一家,曾老大大被惊醒,正想掀了被子下床去外头看看,被早已清醒的李桃花死死抱住,“你干嘛?”
“我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你万一被伤着可怎么办?”
曾老大用力地扯开她的手,“你闭嘴,这人命关天的事,遇上了哪能当不知道!你就想想,万一遇上这事的人是我们……”说话间,曾老大去将熟睡的曾老二,然后就随手拿了根手臂粗细的木棒出去了。
李桃花气得直捶床。
曾老大来到的时候,发现贼人就一个,已经被制服了,整个人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一惊,“你们把人弄死了?”
“没。”还有一口气在。
就着油灯的光,姚春暖的视线落在曾老大手里那根粗木棒上,冲他点了点头。
曾老大笑了笑,“刚听到响动出来看看,可惜没帮上忙。”
没帮上忙,姚春暖也承他的情了,“多谢了。”
萧解命抓着对方的头发,提起来问,“说,谁派你来的?”
“没,没人。”贼人艰难地摇头。
他是惯偷了,白天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个消息,就选定了偷盗的对象,他真的只是想来弄几个钱而已。他们犯人劳役区夜晚是不能哗变的,他有自信在对方发现他后反应过来前跑出去,却没料到刚动手,就被他们发现并堵住了后路,倒霉!
“还是说是吧?别忘了这里是哪里,你觉得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贼人艰难地说道,“真没有人指使我。”他快哭了,真有人,他肯定招的啊。
后面穿好衣服出来的李桃花翻了个白眼道,“鬼知道她得罪了谁,才让人三更半夜摸上门来。”
姚春暖道,“我得罪的人不就是你吗?难道你就是幕后主使?”
闻言,李桃花顿时瞪大了眼,急了,“姓姚的,你可别含血喷人!”
“你可闭嘴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老二,将她带回去。”曾老大头疼,他竟不知道李桃花这张破嘴那么容易得罪人。本来呢,他半夜摸起来帮忙,尽管没帮上,但看那姚氏刚才的态度,他这点好意她心领了的,可随后李桃花一开口,得,这下人家不见怪就好了。
姚春暖说,“曾老大,你也回去吧。”
曾老大点了点头,姚氏明显不想和他们深交,他懂。
没了闲杂人等,萧解命继续审问贼人,“那你是怎么想到摸上咱们这的?”
贼人仰着头对着姚春暖说道,“就是今儿个白天的时候,突然听了一耳朵你在集市上花钱如流水的消息,想着你定是一头肥羊。就想到你这拿几个钱花花。”
她在集市花钱如流水,那都是小半个月前的老黄历了,“你还记得你是听谁说的吗?”
贼人摇头。
姚春暖若有所思,她不相信巧合,更相信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迄今为止得罪过的人之中有王韩两家,还有一个林辉,嗯,顶多再加一个成天哔哔的李桃花。
这些人中,首先可以排除王家。
因为贼人趁夜色摸到她屋里来偷盗,她极有可能会受到惊吓,或者双方发生争斗,引发流血事件,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不保。
王家人虽然不喜她,但应该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如果王家人真那么丧心病狂,要动手的话,应该在集市后的第二三天就会行动。因为集市后第二日,她就升职了。那时是他们受刺激最大的时候,要动手也是在那个时间段。
第二个排除的是韩家,也是后面的理由,最刺激的那段时间过了都没动手,后面就不会再动手了。而且韩家最近有点怕她,处境也不太好,自顾不暇。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心思险恶,特意拖到现在才动手。概率偏小,暂不钻这牛角尖。
李桃花也是一样的,她升职后那两三天,是她负面情绪波动最厉害的时候,而且她今晚直面这个贼人也没有什么异常,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相比于其他人,姚春暖更怀疑林辉。
其实她担任记录员,最受刺激的人应该是林辉。
他会不想动手吗?不,他想的。只是她的升职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存在,持续地伤害到对方的利益,最终让对方忍无可忍。
再反向思考一下,如果她在这次贼人摸上门时受到惊吓,或者双方发生争斗,引发流血事件,最终流产或者受伤,林辉就是目前直接的受益人,因为她再也没法担任记录员一职了。
所以她说,相比另外三方,林辉的嫌疑才是最大的。
“现在怎么办?”萧解命问。
“离天亮还早,先把人捆起来吧,明早送给陈进。”姚春暖看着两人脸上的伤,想了想说道,“一会我给你们拿点药水回去抹一下伤口。”
翌日,天没亮,姚春暖和萧解命罗素衣三人就押着那贼人去见陈进,姚春暖还对他说了自己的猜测。
听到林辉有可能是故意诱导贼人去姚春暖家盗窃的幕后之人时,陈进下意识想反驳,但想想昨晚他一边喝酒一边劝自己不要任用姚氏,而自己没有如他的意时,他那难看的脸色,又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姚春暖将他的迟疑看在眼里,陈进对林辉有怀疑就好,她就怕他对林辉全然信任,那自己要对付林辉,怕是要费一番工夫了。
姚春暖不知道,即使他对林辉没有怀疑,他也会重视她的提议的,因为她是冠军大将军预定的人才,她的话分量不一样了,她的安危不容有失。
但有些话,姚春暖还是要说的,省得陈进以为自己在逼迫他,而且人在为自己办事时才是最积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