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累不累?快中考了吧。”
“……”
姑娘活泼开朗,跟谁都能聊两句,就是时不时会不由自主地看两眼后厨的位置。
正忙着呢,又有客人来了,何胜男刚想跟来人说没坐的地方了,如果不急,就稍等等。
看清人脸却陡然变色,登时也不跟客人聊天了,直冲着后厨就走。
却不只她一个人反应不对,有几个客人看见来人,也是没了过早的心情,心里直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沾晦气。
来人直追着何胜男进了后厨,没过几分钟,整屋吃饭的人都能听见后厨传来的剧烈争吵声,还有瓷器到地上的碎裂声。
迟念看着卓然,眼中带了疑问。
“我去看看,你别过去,你万一要是被认出来,事情就搞大了。”
可卓然还没起身呢,就见一个男人掀开了分割后厨和前脸的碎花布门帘,狼狈地往外蹿,紧跟着的是个举着把切菜刀的女人。
“龟孙,你要再敢上门,信不信我真劈死你。”
在厨房帮工的两个中年女人不敢直接拦,只能苦劝道:“搁住喽,搁住喽”
男人站在客人身边反倒有了勇气,“我是你闺女她大大,借俩钱回本都舍不得。”
女人听不得这话,往地上唾了口唾沫。
“呸,赶紧给我爬走。”
说完也没动刀,拿起客人还没喝完的一碗胡辣汤就要砸。
男人连忙喊:“胜男!你瞧瞧……”
话没说完,一碗胡辣汤就砸身上了,碗掉地上碎成好几瓣,还有满地的汤水。
“还有脸叫她,脸全是你给败的,赶紧滚。”
“泼妇。”
男人想发火,可又没敢,恨恨地骂了句,走了。
见人走了,看热闹的客人才纷纷说起来,“前两年闹得才凶呢,还想动手,越闹越怂,软蛋一个。”
“那是当妈的厉害,不动刀,他不知道怕。”
“……”
女人处理完这场闹剧,立马收了凶相,赔笑着给客人道歉,饭被她拿去砸人的客人直接免了单,还说今天想吃啥吃啥,吃多少管够。
这女人瞧着得有四十来岁了,面色发黄,家常打扮,头发随便绑了个马尾梳在脑后,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忙着找生活的中年妇女。
不过仔细瞧眉眼,是很秀气的长相,人也瘦,有腰身,腰板拉得直,有股精气神撑着,像棵北方的树,立得直又稳。
这场意外风波,也就是给来吃早饭的客人提供了点谈资,慢慢地换了一茬新客人,何胜男又忍着气和羞从后厨出来把地上的脏物给收拾了,还拖了地,也就把这风波的残留的波痕也给抹去了。
时间过得快,到八点半的时候,饭点也过去了,客人也少很多,稀稀拉拉地坐着。
何皎终于能歇歇了,把剩下的活交给雇的散工,解了围裙,洗洗手。
方有功夫来招呼已经等了一早上的迟念和卓然。
她的普通话里带了地方话的土气,听着有些别扭。
“下面不是地方,上楼说吧。”
这套位于城市边缘,临着大街的门面房既是开店挣钱养家的所在,也是母女俩生活的地方,楼下开店,楼上生活。
用饮水机开了水,装在一次性纸杯里递给迟念和卓然。
“没什么好茶叶,就不泡了。”
“不介意我抽烟吧,这烟吸了好多年了,我闺女想我戒,可就是戒不了,我还有酒瘾,没事原因喝两口,都不是什么好习惯,可这两样壮人胆啊,我得靠它们提胆。”
迟念没出声,只看了看卓然。
她来之前,以为会遇见个温文尔雅的小城女作家。
结果,看着何皎吞云吐雾的样子。
实际的人和名字给人的想象,差距有点大啊。
何皎抽烟不像都市女郎,没那种旖旎风情,她抽就是抽,像男人那样抽。
边抽边看迟念,“我说卓大导演,你怎么回事,就不能找个不好看的来演?她太漂亮了,也太有名了。”
提到迟念第一句话,就透着不满意,虽然也算变相夸奖。
迟念没觉得尴尬,她以现在的外形演陈罔市,那确实不合适。
“卓然以前带别人来过?”
“他找一个女演员来一回,要我说,都不行。
因为你们都太好看了,演出来,这能有什么说服力?
你这张脸,就我前夫那种人,就是那些没本事只会打老婆的那些人,根本娶不到。
好看的女人容易命苦,可也要分好看到什么程度,长成你们这种样子,就算命苦也不是一般人的苦,那该叫红颜薄命,稍微好看点的人,有的才会是陈罔市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