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过程中,气氛短暂的安静,导演说:“其实也不用那么苛刻。我觉得能达到这样已经可以了,之后会剪辑的——”
沈稚也再一次考虑起来。
末了,她说:“还是不好。”
她做了决定,态度一下就坚定起来。导演是不愿再死磕的,回过头时偶然看到沈河,于是顺其自然地求助:“沈河老师,您说呢?确实已经挺好的了吧?”
病急乱投医。
只可惜,这完全是错误的选择。
论难搞程度,沈河只有是沈稚的十倍、百倍、千倍。
不被主动搭话,沈河不会说什么。但既然问了他的意见,那他也不会客气。
“挺一般的。”他说。
导演凝噎了。
出于对他人夫妻感情的担心,他回头看过去,却没有在沈稚脸上找到任何不满。
事实上,不是她真的一点感想都没有。只是两个人交锋次数太多,诸如此类的小打小闹已经司空见惯。
沈稚微笑起来。
沈河又补充说:“非常一般。说实话,这个低于她的水准。”
沈稚垂下头,笑意却徐徐推进。
“她很清楚她自己。假如她说能更好,就肯定是这样。”说着,沈河朝沈稚走过去。他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替她把头上的簪子扶正。
事已至此,导演也只有认同。沈河却说:“我先走了。家里见。”
“嗯,”沈稚回答,“家里见。”
问题又被带过去了。
就像被风吹着翻动的书页,什么都没有带走,什么都没有改变。仅仅只是,过去了而已。
暂时过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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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梦加不是被邀请来的。
公司的一切都需要她亲自操劳,只希望能靠赞助来度过危机。谈判的对象刚好有这样一个聚会,她也就去了。
“说起来,你和她好像还是一个学校的?”对方说。
孙梦加抱着手臂,微微流露出狐疑:“谁?”
到场后,她就知道了。
在富有奢靡气息的下午茶餐厅里,张清月真实地出演众星捧月。她身旁围了一圈叽叽喳喳的禽类,个个打扮入时,神情骄矜,讨论的也都是些缺失生活感的话题。
“之后你打算什么时候复出呢?”有人问。
事实上,这是目前张清月非常喜欢的话题。
她如愿以偿找到了适合签约的公司,与此同时,也开始物色能够让她万众瞩目、并且证明自己商业价值的复出作。
托各种人士的福,现在她拿到的本子不少。
虽然说,眼下还没有十全十美、足够符合要求的。
但也指日可待。
“好期待啊。”
“肯定会很顺利的。”
“到时候就没时间叫我们出来玩了吧?”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张清月笑得非常美丽,落落大方地说道:“怎么会呢。”
曾经,孙梦加也在这种场合中无法自拔。吹捧别人,被别人吹捧,与人结伴,谈论着吃、喝、旅行、时尚的话题,一天到晚只沉浸在这里面。
她们是真的关心她吗?那倒不一定。也许只是想看热闹,想看人出丑,然后沦为新的谈资罢了。
如今的孙梦加已经经历了这个过程。
孙梦加年纪轻轻嫁入豪门,又是二婚,当时也被不少人团团围住。她没有愚蠢到真的以为自己功成名就,对她们也是想尽办法应对,又讨好又提防,只希望能混进圈子。
她也的确做到了。
然而,那样的人际关系着实毫无指望。表面她们站在你这边,实际还是在等你落下笑柄。每个人都是如此,她同样笑过别人,最后被人笑也无话可说。
所以一切都变得很乏味。
她只感到枯燥、无聊,反正也插不上话,索性在一旁等待结束。她知道她们会说什么,也猜得到她们心里在想什么,乃至于能预料到结果——反正为了拿腔调,主人公最后总会提前离场,以一种营造有效噱头的方式。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张清月就支起身张望了。
“天是不是有点晚了?我可能该回去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