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美女倒是不假,那女子的姿色的确贯古绝今,只是她是当时北临皇的政敌派过来的间隙,彼时北临的皇帝早知对方底细,所以暗中和政敌斗智斗勇,反而忽略了阵前的对阵,等他击败政敌重掌权力的时候才发现国土早已不复祖宗当年打下的万丈江山,只是事已至此,悔之晚矣。”
“我还听说……”
靖竹翻了翻眼睛,“谢明端你的好奇心很强烈啊,怪不得你能把好端端的佳偶天成的佳话想象成痴男怨女的悲剧,你这么能耐你不如改个名字叫八婆。”
谢明端:“……”
“你不是忙着呢嘛,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陪。”
“那……好。”谢明端嘴上应了一声,心里却止不住地惶恐,暗暗忖道:这才刚刚成婚她就这么不耐烦自己,若是日子久了,是不是早晚得被抛弃?
待到谢明端离开了,靖竹才按着额角倒在软榻上,吩咐红泥:“去给我倒杯蜂蜜水来。”
“是。”
靖竹阖着眼小憩了会儿,感觉到有脚步声临近才微微睁开眼,先是接过杯子喝了口水,感觉口中润了些后抬起眼,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二十岁左右的样子,杏眼琼鼻樱桃小嘴,看起来好看极了。
靖竹看着她:“你是谁?”
“奴婢琼枝,是王爷派来伺候王妃的。”小姑娘乖乖巧巧地答道。
话虽似无意,可是那语音里说不清也道不尽的风情却分外引人深思,好在靖竹一把年纪了,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心思,一时之间竟也没听出来。
“我身边有绿蚁红泥伺候即可,你原本是做什么差事的,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吧。”靖竹想来不喜欢身边围着太多人,更何况她刚来王府还不适应,也不喜欢支使陌生人。
那名换作琼枝的小丫环没吭声,靖竹只当她明白了,抬手吩咐她退下后又闷在榻上眯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一闭眼睛就睡了一个时辰。
醒来的时候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实的锦被,耳边有若有似无的书页声响起。
“醒了?”听到声响,谢明端把公文放到一边的小桌上,侧头帮她正了正身子:“饿了吗?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还好。”靖竹这几天忙得厉害了些,吃东西时并没有多少食欲。
谢明端拧眉:“不饿也要吃些东西,要不然到了夜里会饿的。”
靖竹知道他在关心自己,便点头:“那就传膳吧,我们正厅上用。”
“好。”谢明端从一旁拿出靖竹的衣服递过来,靖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身上仅着里衣,怪不得睡觉的时候没觉得不舒服。
这种事情谢明端从前也做过,她愣是没觉出半分不对,穿起鞋子走到桌前倒了杯水。
谢明端却蓦地走上前拦下她的动作:“水都放凉了,我让人送热的过来。”
靖竹无所谓水凉水热,对她府里的时候却从没有喝过冷水,因为家里的丫环们细心,红泥和绿蚁每天换着班守在她身边,她身边的每一样东西都精细得紧。
谢明端朝外面喊了一声,很快就有人端着装着热水的茶壶进来,靖竹朝那方看了一眼,见还是之前那个出奇漂亮的小姑娘,当先便蹙起了眉。
谢明端却没想那么多,接过热水给靖竹倒了一杯,又放在唇下试了试温度,片刻后攒起眉头看向那人:“本王不是吩咐过吗?王妃她身子不好不能饮茶,以后热茶都换成热水。”
还未及对方说话,谢明端又拧眉看了看门外方向:“绿蚁和红泥呢?她们是王妃身边贴身侍奉的人,怎么是你来送水?”
琼枝被训得眼圈发红,咬着唇道:“绿蚁和红泥两位姐姐打碎了王爷最爱的那个梅瓶,奴婢把她们派去前院伺候了。”
谢明端简直不敢相信:“你派她们去?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差使王妃身边的人到别处伺候?”他冷目散着冷厉的光,声音有些发沉:“谁给你的胆子!”
“回王爷的话。”琼枝跪倒在地上,对着谢明端叩了叩首:“奴婢是清风堂的掌事丫环,绿蚁和红泥刚刚到府无职无品,奴婢自然有资格发派她们。”
谢明端一噎,“绿蚁和红泥是王妃身边的人,为何不问过本王的意见就把她们遣走?”
“丫环们做错了事,无论她们是什么身份,奴婢自然都有资格责罚。”琼枝不卑不亢道。
谢明端被气得只瞪眼,偏生他对这些后院的弯弯绕绕不大清楚,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是最好,只气恼道:“那好,既然你说你是清风堂的掌事丫环,那本王就把你罚到前院洒扫,自今日起你再也不是府上的大丫环,你也没有资格对王妃身边的人指手画脚。”
琼枝咬了咬唇:“既然是王爷命令如此,那奴婢也自当遵从。只是奴婢有些不明白的地方,还望您能指点一二。”
谢明端才懒得理她,摆手冲她道:“有不明白的去问李管家,找本王做什么?下去!自今日起再也不许到清风堂来碍本王的眼!”
“……是。”这一声是余韵悠长,虽然只有一个字,却带着千言万语也述说不尽的忧伤。
靖竹又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来不对,倏然出声道:“你有什么问题,我倒是可以为你解答,你问吧。”
谢明端诧异地看向她。
琼枝注视着靖竹,一字一顿地问道:“奴婢一切都是按府中规矩办事,王爷却因为一己之私而伺机惩处,难道如此行径,不会让府中诸人以为王爷色令智昏,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失了公允吗?”
“放肆!”谢明端闻言大怒:“谁许你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的,来人,把她给我……”
靖竹瞪向他:“你闭嘴,我有让你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