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这么久了,邶国大军怎么还没有将捷报传来?邶国君臣都在暗地里揣测, 应该不可能有意外发生的啊。
或者他们是想要攻破了秦国王都再回报,毕竟这群武将, 眼里只有功劳。
邶国君心中有些不安, 不过想来想去也想不通这样的心情是从何而来。大抵是受到荀祁曾经的话影响了吧。
捷报还未传来, 只能耐着性子等了。
然而等来等去,却等来了噩耗。邶国的石禹关被秦国大军攻破了, 如今大军正朝着王都而来。
邶国君臣慌了手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秦国大军?秦国的大军不是在虞国吗?为什么会攻打邶国石禹关?
“快, 快些派大军阻拦。”邶国君气昏了头, 吩咐道。
然而,看众臣默然, 他才想起来,他们拿什么阻拦秦国大军?他们的大军都还没回来。
事情的转变也未免太快了,他们还没能攻下秦国, 秦国大军反而先攻来了。
现在该怎么办?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大王, 依臣之见, 尽快将我们邶国大军召回来阻敌。”敌军毕竟才十万大军,他们二十万,一定能将秦国大军打败。
这叫什么事!邶国君火急火燎,只能下回军召令。快马加鞭让人给邶国大军送去,只希望大军能够及时回援。
只是,如今已经陷在泥潭中的邶国大军,不仅寸步难行,反而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借粮的队伍准备去诸侯国借粮,只是行到半路,遭遇到了秦军埋伏,几乎全军覆没,粮自然是不可能有了。
等漏网之鱼回来禀报于闾丘言,闾丘言几乎一口鲜血梗在嗓子眼,秦国这是想要拖垮他们大军。
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看样子只能退兵。然而手底下将士意见不一,一部分倾向于退兵,而另一部分人坚决反对。寸功未立,退兵回去,届时如何跟朝臣,跟大王交代?
难道要天下人都笑话我们邶国出兵如同儿戏一般吗?传出去,邶国的脸还要不要了?单单因此,只怕大王就饶不了他们。
闾丘言犹豫了,的确,他们就这样回去,只怕他这个大将军之位不保了。可是如果不回去,郸云城不破,他们难道在这里等着饿死?
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粮草再省吃俭用,也总有吃完的一天。没有补给,大军很难维持下去。
这两天,因为口粮的减少,已经有士卒在底下有了怨言。等粮草殆尽的那一天,军中哗变也不是不可能。
“大将军,我们借粮的军队可以多派些人手。秦军堵截的定然是小股军队,咱们多几倍的人马,就不信他们还敢截道。”
也对,可以多派几支军队,由不同的方向而去,并且增加人手,就不信秦军还能都给堵死了。
于是,闾丘言安排下去,依计行事。这么一来,差不多就派出了三分之一的军队,反正这边也攻打不下来。粮食才是大事,这次必须要借到粮草回来,否则这仗真的不用打了。
邶国大军的安排,秦湛很快就知道了。卫苏喝了一口茶,“是时候了。”
秦湛点点头,“算算日子,钟离晖他们也应该到了邶国了,只怕邶国会将大军召令回去了。”
“这是肯定的,所以,我们就先咬下一块肉来。”卫苏笑道。
“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这就去布置,让他们准备好,明日按计划行动。”秦湛站起身来道。正要出去,又转身回来,“先生,你可还记得答应我的事?”
“什么事?”卫苏被秦湛的话弄得莫名其妙。
秦湛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等天下大定,我会昭告天下。你卫苏是我的唯一挚爱,是唯一能与我一同站在高处,指点天下的伴侣。”
原来是此事,卫苏这才想起当初的约定,他当初只不过是随便找的一个借口而已。没想到却被他放在了心上,如今还郑重其事的许下承诺。
说不感动是假的,任谁被心爱之人爱重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卫苏眉眼弯弯,盯着秦湛,“昭告天下,你不怕天下人耻笑于你吗?”
秦湛威武霸气的一挥长袖,傲然道:“怕什么?我为天下之王,我有权利认定我所爱之人。哼!我倒要看看,天下谁人胆敢耻笑。”
卫苏好笑的摇摇头,推脱道:“到时候再说罢。你先将现在的事情做好,真正天下归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秦湛想想也对,遂也不再纠结这些,还是要精心应对眼下的情况,可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秦湛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卫苏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他知道秦湛是认真的,只是,秦湛却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要面对的是天下人的眼光,还要面对历史的书写评价。他在这个位置上,就不允许他肆意妄为,否则他能承受住世人的批判,千古的骂名吗?
嗐!现在他瞎想这些做什么?等日后再好好劝劝他吧。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又何必在乎什么名分之类的东西,他知道秦湛的心意,这就足够了。
闾丘言以为自己终于能睡个好觉了,借粮的队伍派出去了,这两天并没有收到不好的消息,所以这个计划应该是成功了。
只要借来了粮草,他们士气大盛,到时候一鼓作气攻破郸云城,他一定要亲自捉住秦王,以解心头之气。
迷迷糊糊间,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就被外面的嘶喊打杀声惊醒了,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正打算喝问之时,一个亲随慌慌张张的奔进来,“大将军,不好了,秦军袭营,不知道来了多少人,正冲杀进来,大将军快些逃吧。”
“什么?袭营?”闾丘言立马提剑而起,急走出去。就见营地中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喊杀声,分不清哪处是敌人,哪处又是自己人。
到处都是兵荒马乱,闾丘言手脚直冒冷汗。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事情,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一队人马过来了,火光中隐隐看出是自己人,很明显他们是一路厮杀过来的。好些人人负伤,衣衫不整,看上去好不狼狈。
当先的将领见到闾丘言,大喜道:“大将军,如今四面八方都是敌军,我们得赶快逃离,我等护着大将军冲杀出去。”
闾丘言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亲随已经牵了一匹马过来,催促他上马。此时不走,等敌军攻进来,他们可都逃不了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他出去以后再收拢集结兵马,重新再战。
他咬咬牙,上了马,看准了一处还算平静的方向,打马冲杀出去。
好一个诡计多端的秦王,居然偷袭,令人防不胜防,闾丘言恨不能生食其肉。
身后的喊杀声渐行渐远,似乎已经逃出来了,闾丘言松了一口气。跟着他逃出来的不过才几百上千人,如今天黑路盲,他们又不熟悉地形,只能等天亮再行打听情况了。
“现在怎么办?”有人询问出声,今夜他们的损失不可谓不重。不知道他们的人逃出来多少,更不知道秦军下一步的行动。什么都是未知,然而,正是未知的一切还更让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