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早已对玉山的奢侈风格见怪不怪,坐在这镶金戴玉的高台中央,又见桃花仙们一个个轻姿浅笑,迈着小步子来送鲜果美酒,她有些无聊地撑着头,远眺着来路,等苣儿将金先生领过来。
“越桃上神,来尝一尝我这里的果茶。”
“哦。”草草视线回到桌前,端起白玉杯小口饮着。
桃花仙们为白帝斟上花酒,白帝也不饮,摸到一个橘子习惯性剥给草草吃。
“白帝,我听闻,你们将凡间那个拥有饕餮之力的凡人给杀了?”
白帝浅应了一声,也不多解释。草草张了张口,想要给宿芒说几句话。但此下她人已灰飞烟灭,说了又有何用,说不定又要和白帝、西王母闹出意见来。现下还是救出金先生要紧,她便又乖乖闭上了嘴。
西王母继续笑道:“听闻,东岳大帝还跑到无间魔域大闹了一场,谩骂孔雀大明王藏起了娲皇陶壶。”
白帝细细撕着橘子上的白筋,好似刚刚听说一般:“是么?凡间妖魔横生,幽冥司也颇有些压力。东岳大帝此举虽过火了些,却也说得过去。”
西王母扶了扶头上的金钗,眼望向远方:“是啊,只不过如此嚣张跋扈的炳灵公,也有好些年没见到了,真让人怀念呢。”
草草对东岳大帝此人已无甚兴趣,接过白帝手上的橘子一瓣瓣规规矩矩吃着,没有吭声。
远处有桃花仙传报金先生到了。西王母放下酒杯,正色道:“让他过来吧。”
草草将剩下的半个橘子丢在桌上,白帝细心将它挪至一边,轻道:“这几瓣脏了,就不要吃了。”
草草看了一眼,随口道:“哦。”
苣儿领着金先生行至瑶池中央。草草一眼不错地看着两人,手指略不耐烦得轻叩桌面。
金先生面色有些苍白,大约是久在地牢中的缘故。他一身布衣干净整洁,还带着折痕,一看便知是刚刚换上的。他脚上已经没了脚镣,行走之时依旧迟钝缓慢,抬头见到草草之时稍稍一愣,随即扬起唇,朝她点头致敬。
草草忽而又想到宿芒,心中不知什么感觉,回头看了白帝一眼。白帝握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苣儿行了大礼,朗声道:“西王母娘娘,白帝尊上,越桃上神,金先生已带到。”
金先生闷声跪在苣儿身后,一双手放在膝前,双眸敛下。
“金先生,”西王母不咸不淡道:“白帝和越桃上神想要将你带回长留山。”
金先生规规矩矩叩首行礼,启唇道:“好。”
西王母眸色一凛,略不自在得靠在后椅之上:“你既然自愿,一会便同白帝和越桃上神回去吧。此后你是生是死与我玉山无关,你也不必感念我当年救你一命,护你族人之恩。这些年你为玉山尽心尽力,也算是两清。白帝已将白蟾观中的夸父族遗民留在长留,现在他便是你的主子了。”
草草看不见金先生的表情,只见他十分谦卑得挪了方向,朝着她的方向叩首三次:“白帝尊上的恩情,夸父族人铭记在心。”
白帝扬声道:“这是越桃上神的意思,你不必谢本君。”
眼看金先生又要在此叩首道谢,草草忙道:“不必了不必了,我正嫌弃我那拾花殿粗糙简陋,你多给我造些扎人眼的东西布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