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岱闻言大惊失色:“大哥!”
谁知徐嵩压根不看他,瞪了一眼犹豫的徐勇道:“耳朵聋了?”
徐勇闻言连忙招呼手下道:“快,带鸾公子去西跨院。”
徐鸾被人控制,顿时大怒:“大伯,我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大伯……”
徐勇等人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他拖出了屋子。
徐鸾见自己快被拖走了,在院中挣扎大叫:“偏心,你偏心,你们都觉得那徐鹤比我强,他强在哪里,我才是大宗的嫡亲血脉,他就是个贱种!你迟早会后悔的!”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再也听不到。
徐岱面色铁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嵩转头瞪着弟弟:“你也觉得是我偏心?”
徐岱无言,算是默认了。
徐嵩推开他,躺了下去,目光看着帐顶悠悠道:“你觉得徐鹤那盐政良策如何?”
徐岱嗫嚅了两下,终于答道:“不怎么样,他以为陈华有多了不起?上个奏本就能改变什么?”
徐嵩冷笑道:“你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徐岱被骂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梗着脖子道:“那就请大兄解惑了!”
徐嵩道:“那孩子盐司考公法乃堂堂正正的阳谋,盐司官员一向不受待见,但凡对仕途还有些念想的人绝不肯去盐司,但他一手打通了盐司的上升通道,又针对盐司官员进行考核。也就是说,要么你要前途,要么要你命,这两条给你,你怎么选?”
“我朝盐业积弊甚重,官员中饱私囊,跟下层官吏沆瀣一气,两淮明明这么好的条件,却还搞得民怨沸腾,为什么?”
“你好好想想!”
徐岱犹自不服道:“我说的是那个什么【纲运法】。”
徐嵩眉宇之间对弟弟的失望之色更重:“最妙的就是纲运法。陈华确实是一个七品县令,人微言轻,但我告诉你,这道奏本一上,除了皇帝,所有大臣都会赞成此法,你信是不信?”
徐岱愕然,在他看来,若自己是内阁首辅,一个小小县令竟敢对国家大政指手画脚,自己不训斥一番就算给他面子了,哪还会采纳。
徐嵩叹了一口气,想想这人再傻,但终究是自己亲弟弟,于是帮他梳理道:“你想想,世袭的盐商,而且是足额提盐的盐商,不说远,两代人后这些纲商就是我大魏朝最富有的一批人。”
“谁不想纲册里有自己家族的名字?”
“太子、齐王、首辅、次辅,谁不想用纲商赚来的钱培植自己的势力??”
“到时候,现在的那些犹如过街老鼠般的囤商,站着就能把钱赚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你说他们和他们身后的人会不会双手赞成此法??”
徐岱听到这终于变了脸色。
他惊疑不定道:“徐鹤走前,大兄说什么写信去北京,这是……?”
“一封给秦首辅,陈华毕竟官位太低,我去帮忙说项一番!”
“一封是给三辅吴兴邦,请他在内阁中帮忙说话,争取通过此法。”
“还有一封是给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吉!!”
徐岱大惊:“王吉?他不是尤孝的干爹吗??这次我们跟尤孝的合作……”
徐嵩冷笑道:“这时候拉着王吉就是拉着咱们那位陛下,他想独吞,现在没机会了,那咱们再给他一个赚银子的机会,不过这次是要带着我们一起赚。”
“我们徐家也要成为纲商!”
徐岱一脸震惊地看向大哥:“这,这就是徐鹤说的转忧为喜?”
徐嵩淡淡道:“不然你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