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转头朝徐鹤看来,当他发现是徐鹤时,顿时脚步一顿,哭丧个脸走了进来。
原来,此人就是徐鹤的挨保吴德操。
徐鹤见他神色有异,于是问道:“学兄这是怎么了?”
吴德操一屁股坐在徐鹤对面,唉声叹气道:“辣块妈妈,我真是倒了血霉了!”
原来这吴德操虽然是府学廪生,但他这些年来不思进取,专以衙门发的廪米以及给人作保度日,无心科举。
前些年他日子过得还算潇洒,一把年纪,父母双亡,又未曾娶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银钱上还不算为难。
可这次,他却阴沟里翻了船。
前日,他正在家中吃饭,突然府学的蔡教谕找上门来,让他给几个人做挨保。
本来这是件平白得银子的好事,往年里他逢府试,这挨保的银子赚得他心怒放。
但这次他却有些迟疑了。
因为挨保这种事,向来是衙门按照资格指派的。
既然是指派,他蔡教谕提前通知定然不同寻常。
果然,蔡教谕偷偷告诉他,这次指派的对象中有个县试差点名落孙山之人。
吴德操闻言差点当场吓傻,虽然他不思进取,但好歹也是廪生,资格也老,怎么排都不可能轮到他给县试垫底之人挨保。
但现在蔡教谕偏偏提前通知了这件事,显然其中必有猫腻。
果然,蔡教谕说这是知府公子的意思。
甭管谁的意思,这可是涉及到功名的大事,吴德操连连摇头不肯。
蔡教谕见状也给他交了底,说挨保那人肺部有病,如果按照挨保的顺序只能排在最后,到时候座位也在考棚最后。
而考棚最后一是光线很差,二是空气不流通,万一考试不成,再当场倒下岂不冤枉?
“所以对方找了周公子的路子,跟着你这一批进场,能占个前排的座位!”
徐鹤听到这都快笑了:“所以你信了?”
那周公子明显是想赚那考生的钱,又怕出了事,有靠山的廪生会告状告到提学道去,所以柿子专挑软的捏,便找来吴德操帮那人挨保。
而且那人显然不是什么肺部有问题,肯定是想在府试舞弊才走周公子的门路。
“不然呢?”吴德操都快哭了,“你进去没多久,我帮着挨保那人就被查出替考,当场被新任府台大人枷了示众,我也被告知,从廪生降为增广生!”
廪生降为增广,这代表着以后朝廷发放的廪米吴德操就别想了,难怪他这么灰心丧气。
徐鹤笑道:“当时那周公子是不是顺便也找你,让你放我鸽子?”
“放你鸽子?”吴德操不懂什么意思。
徐鹤笑着解释了一通,吴德操闻言“啐”了一口:“辣块妈妈,可不是嘛,就欺负我家中无人做官,穷书生一个,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每次这种提心吊胆的事情,不用说,蔡教谕全都找我!我日他个先人!”
徐鹤心中想笑,看这吴德操也不是什么读书用心的人物,人家把他摆在廪生的位置上,可不就是方便【操作】嘛!
这次也算他倒霉,恰好周家事发,又遇到老彭这种严厉的考官,不倒霉说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