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吗?是谁一口咬定了你,色令智昏?是谁最担心你纵容皇后牝鸡司晨?”王炳霖微笑说道,“不是这些固执的老派大臣们,最担心的是你的母亲,是太后!”
秦云璋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玉琪忙伸出手来搀扶他,“父皇……”
秦云璋摇了摇头,“我没事。”他不是想不明白,沈世勋说,太后为什么会吃陆锦棠送的东西这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起了怀疑。可是自己心里的怀疑,真的被毫不留情的揭开时,竟然还是那么痛彻心扉。
“为什么……”秦云璋喃喃问了自己一声。
“为什么?”王炳霖哈的大笑一声,“因为你做人太失败!你眼里只有你的皇后,把你的老母亲都扔在了一遍,重用皇后的弟弟,年纪轻轻就让他做校尉,让他娶县主,给他将军之衔!外戚与外戚都是相互制约的!太后怕她百年之后,清河王氏会更加没落,没有她在宫中制约权衡,你更是让皇后独大!皇后身边养着二皇子,太后娘娘却是看重大皇子的,她自然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大皇子!”
“最好的东西?”秦云璋侧脸看着玉琪身上的龙袍,扎眼的明黄色,盘踞云间的舞爪金龙,这真是威风霸气。可这东西引起了多少厮杀,枉付了多少人命?这东西表面看起来金光灿烂,可背后却阴暗可怕。谁穿上这龙袍,似乎就要面对众叛亲离,就要背负无数算计和阴谋。
曾经那么爱他疼他的母亲,曾经那个要把一切好的都留给他的母亲……如今却用她自己的命来算计自己的枕边人。
秦云璋只觉真相太冷,让他的心都冷透了。
“老臣确实听太后娘娘说过,说她寿数将尽,只怕熬不过今年冬季了……没想到……”王京之在一旁低叹。
没想到,她竟会用自己仅剩半年的寿数,谋划了一次大变。
“廉将军,将叛军归拢,投降者不杀。清河王氏抄家,投入狱中。”
秦云璋的声音听起来倒是稳稳当当的,倒也算得平静。
陆锦棠早在王炳霖说到太后是主谋的时候,已经站在殿外了。
她一字一句,都听的真切,一时间她脚步都无法迈入殿中,只怕秦云璋不想在那种时候面对自己。
他开了口,陆锦棠才提步入殿。
秦云璋正板着脸,一只手落在玉琪的头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他的目光带着些严厉的神色,在玉琪那小小的龙袍上打转。
陆锦棠一时琢磨不透他心里在想着什么,大约是怕他会迁怒无辜的玉琪,她疾步上前,一把抱住玉琪,“我儿……”
她本不想哭的,想她多么坚强的一个人呐,在孩子面前流眼泪,多没面子。
可抱住玉琪稚嫩软糯的小身体那一刹,她就绷不住了,眼泪如河水决堤,滚滚而下。
“阿娘……”玉琪也搂住她的脖子,搂得紧紧的,“阿娘不哭,玉琪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阿娘回来了,阿娘再也不离开了。”陆锦棠低声说道,“日后,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秦云璋站在一旁,看着母子两个,当初并非亲生,如今却当真如亲生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