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么名字?”
“盼卿,刘盼卿。”
陆锦棠微微一愣,这名字,不像乞丐呀?
“你这名字是谁……”陆锦棠话还没说完,那少年却急急拱手,“我去瞧着他们,我们街头跑野了,不懂规矩,别给公子添了麻烦!”
说完他便疾走而去。
陆锦棠看他一眼,这态度……分明是在回避问题嘛。
陆锦棠摇头而笑。
木兰倒是对这些皮小子们颇有办法,他们初来,是有些不懂规矩,有时也不听号令。
在木兰一掌劈断一颗歪脖子酸枣树以后,他们全都老实了。
那树喀嚓一声倒了,落地还发出咚的一声响,倒是把几个老军医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哪里率先开战了,忙从帐房里跑出来看,但见是木兰徒手劈树,其中一位与木兰争吵过的老军医,脸色都吓变了,再见了木兰,他颇有些绕到走的意思。
这些街头的小乞儿来报名的头一天,把宝春累的不行。
她从府上挑挑拣拣拿了许多件衣服过来,但多少都要改。她针线活儿不行,硬是拉了府上许多小姐妹一起动手,忙到晚间,才把这些少年一个个的都换了行头。
次日一早,木兰带着他们围着营地晨跑的时候,有位大娘来了。
她一路打听,脸色忐忑的站在军医处门前。
宝春惟恐自己也把人吓跑了,满脸堆笑的问,“大娘,您找谁?”
那大娘战战兢兢的看了她一眼,“我听说……昨日,好些街头的孩子来了……被留下了……”
宝春微微一愣,“那里头有您的亲眷?他们这会儿晨跑去了,等回来……”
“不是……”大娘连连摇头,两只手攥在一起,不停的揉搓,显示了她心底的焦灼不安,“我就是想问问,那些孩子能来,我能不能……也来?”
宝春一愣,这年纪……还是位大娘……
“你稍等啊,我去请教我家先生。”宝春立刻进得营帐,寻陆锦棠。
那大娘在她身后急道,“若是不能就算了,不必为难,我就是来问问……”
陆锦棠急急忙忙出来,请了大娘进帐,“大娘,您里头说话。”
大娘进得营帐,紧张之态似乎也舒缓了许多。
“日后见人不好开口的,直接请进帐里来。”陆锦棠朝宝春吩咐。
“多谢先生,我……我手脚麻利,不怕吃苦受累……我家男人死的早,孩子也没了……我寡居许多年了,平日里就靠给人缝缝补补浆洗度日,有时也去大户人家的府上帮忙……您放心,我手脚绝对干净!”
陆锦棠缓缓点头,给大娘倒了杯水。
那大娘捧过杯子,脸上的局促也平复了不少。
“只是如今眼看要打仗了……找我缝补浆洗的人越来越少,前几日开始,已经没有钱拿,有些大户,早已经悄悄出城。如今城门戒严,出不去的也缩在家里,等着城门一开,他们随时都要举家避难……如此,我是个寡妇,也没别的进账,无田无粮……与其等着饿死,战乱而死,倒不如……”她抬头看了看陆锦棠,又看了看宝春,欲言又止的。
“大娘有什么话,尽管说。”陆锦棠笑了笑。
“倒不如在这里,尽自己所能的,讨口饭吃。”大娘说道,“不过您放心,我不是混日子的人,您有什么活儿,尽可吩咐我干……”
说完,她就忐忑的看着陆锦棠,惟恐自己被一口回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