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文道好些,他个子高,高媛抓耳朵费劲,抓的是胳膊。
高媛把手松开了,双手叉腰:“快说!”
柴伐北刚想跟他叔父来个默契的眼神交流,就被他娘挡住了:“别给我眉来眼去的,你们俩只要一对上眼神儿,准没好事!”
真是亲娘!
柴文道叔侄俩只好避重就轻地把事情讲了,府学下毒事件是打死也不说的,只说见一人老到自家铺子里去买东西,买的少问的多,恰好又是个上辈子认识的,就知道这人是来下毒手的。于是他们就顺水推舟,定下了这么个计划,好来个釜底抽薪,让自己的日子清净些。
听他们说完,高媛后怕不已,想了又想,心里又觉得酸涩不已。
“你们俩,上辈子就过的这种日子啊?”想想就好可怜,自己怎么就会扔下俩孩子不管了呢?
俩人见她伤心,一边一个安慰她。
“娘,没事儿,这算什么啊?那些人我们都认识,这辈子肯定吃不了亏。”
“上辈子我们也没吃亏,赢得可是我们。”
“就是,您不是说人就该受些磨砺吗?就当受些磨砺了。”
“胡说八道。”高媛擦擦眼泪,“磨砺是这么受的吗?你们这叫玩儿命。”
“真没事儿啊娘,我们玩儿的都是别人的命,我们都好好的呢!”
“善泅者溺于水,善战者死于兵,你们可小心着些。”高媛不放心地嘱咐。
“小心,小心,我们一定小心。”柴文道急忙保证,就知道不能跟嫂娘说,这眼泪止都止不住。
“那,以后怎么办?”高媛忐忑地问道,既然是上辈子认识的,那来历也就差不多猜出来了。想置他们家人于死地的,除了那人后娶的那个,不可能再有别人。
老天爷,不对,小和尚果真是在玩儿她,好好的种田发家致富风,时不时就猛不丁给她插播一下乱斗你死我活风。同样都是嫩皮儿的老鬼,还是自家这俩靠谱。
种田发家致富风她毫无问题,可这各种乱斗,只能靠自家这俩了。咦?不对!
高媛一把抓住了柴伐北的手:“你什么时候会射箭了?”那么老远就能取人性命,还是在前进中的马车上!
柴伐北无奈地道:“娘啊,我都练了几年的功夫啦,天天在您眼皮子底下练啊!”
高媛:“啊?你不是在锻炼身体吗?”
她上学的时候每天还做广播操呢,后来的学生连武术操都有,也没见谁练成武林高手啊!
柴文道叹气:“嫂娘,我偶尔打的八段锦,才是在锻炼身体,伐北练的真不是。”
“所以啊娘,您到底对功夫有什么误解?”柴伐北认真地问。
“坏小子,不许学娘说话!”高媛怒道,见一个纯正的古人正儿八经地说现代网络流行语,实在是太接受不能了,就算是跟她学的也不成。
柴文道在一旁有些好笑地看着侄子插科打诨,成功地转移了嫂娘的注意力,心下大定。刚才他就应该晚回来一会儿,也不至于被嫂娘抓住问了个满头大汗。论起对嫂娘耍赖撒娇转移注意力,还是侄子比较拿手。
要不,他也试试?
然后就见他嫂娘指着他教训侄子:“看看你叔父,这才叫少年老成呢,你怎么不跟你叔父学一学?”
柴伐北不敢相信地问:“娘,您真的觉得我叔父这样挺好的?”
那他还彩衣娱亲个什么劲儿啊?撒娇耍赖这一套对他来说也是很有压力的好不好?
高媛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你们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少年人,你叔父这样的不是才合适吗?”
柴伐北嘴一瘪,这么多年白折腾自己了。
柴文道以拳抵口,装着咳嗽了几声,把心里的笑意压了下去,这个时候笑出来,会被侄子记恨的。
高媛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怀疑这俩没有完全对她说实话,可这俩老狐狸特别真诚坦然地和她对视,一脸我一句假话都没说的样子。
他们俩的确不会说假话,他们只会藏着不说。
高媛低头继续想,要不要就这么让他们俩蒙混过关呢?
柴文道叔侄俩大惊,这可不行!嫂娘(娘)有时候可倔了,她要是下定了决心弄清楚某件事情,那是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他们立刻拿出拿手好戏来:转移话题。
柴伐北:“也不知道槐花那小丫头怎么样了,娘咱要不要等等他们?”
柴文道:“要是今天捞不着鱼,这小丫头会不会哭鼻子?这都十几天都没吃肉了。对了,伐北,你也没怎么吃肉,身体跟得上吗?我记得习武之人,是一定要吃好的,要不然手底下发软,身子没劲儿。对吧?”
高媛的注意力果然成功被转移,心中特别愧疚:“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就是随便打打拳锻炼身体呢,早知道你是在练功夫,我就不给你吃素的了。”
柴伐北暗暗地给叔父一个大拇指:这招围魏救赵用得极其纯熟啊您。
柴文道挑挑眉:不谢!
高媛不是不知道这俩人又开始转移话题了,可就跟她改不了自己关注孩子吃喝的习惯一样,这俩人更改不了有事情瞒着她的习惯。这是把她当成弱不禁风的玻璃人了,生怕外头有什么风吹雨打波及她。算了,能被人这么小心翼翼地珍视着是一种幸福,她得知足。
她便笑道:“你们俩千辛万苦地选了这么个地方,风景真的好?不是说有山杏花吗?哪儿呢?”
柴文道叔侄俩大喜。
“就在前头不远,转过一个弯儿就到了!”
“风景真的好,我们在书院的时候来过,娘咱们要不要挖几棵树走?”
“不要,山杏儿也就是看个花,杏儿太酸,不好吃。我这里有甜杏儿,现在都有果子了,你们俩要不要吃?”
“要!”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