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被土匪抓来的普通百姓, 有一部分运气比较差,已经在第一回被抓的时候出事,说起来, 现在里面所有人, 正是处在整个人对外面一点动静都提心吊胆的惊恐中。
沙曼已经算是其中运气比较好的了,在土匪出现的时候, 她自己弄的比较狼狈, 没有让那些土匪第一眼就认出来她是女子, 虽然没有在当时逃跑,但比起丧命或者被拉走的女人, 沙曼“平安”的和其他人被关押。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些土匪死了,被人杀了!”
发现沙曼举动没有任何人来,其他人静了一会,所有人都像滚烫的热水一样炸开,涌到门边逃生。
只是这里多是男子, 沙曼心急之下的声音顿时让人心生了恶意,她以为的生路被截断,在身后其它人的撞门求生之中, 她看着眼前的尸体,被不知是哪个男人,或者是哪些男人拖走。
宫九处理那些小土匪, 小菜一碟,不, 对他而言, 连小菜都算不上。他处理完之后就走了, 哪里会管后面发生的事情。
在沈奈和宫九还没有认识的时候, 沈奈曾经在京城几次看见过宫九,他穿着华贵的衣裳,常用一股从容的态度行走在京城的屋檐之上。
要不是沈奈被问过路,后面又和他相处,要不然怎么也想不到,宫九会是一个找不清路的人。
毕竟他的外貌和气势,对于不了解的人而言,有足够的迷惑性。
沈奈感觉宫九的路痴,就像是以前养的玉蜂,正常的玉蜂被指挥着布阵的时候,偶尔会有那么一两只傻傻的玉蜂,只会傻乎乎的在天空里飞着画“8”字。
宫九极为自信的路再次走错,兜兜转转的,等他非常不愉快和属下一起前往无名岛时,正巧和他原先心里预估,自己慢慢赶路的时间对上了。
沙曼再一次看见了当初在土匪窝里看见了那一个白衣人。他极为强大,手中一把剑,眼神漠然,举手投足间一片土匪...再也没有了声息。
只是...
沙曼已经不是之前那一个心性还有些傻白的女人了,她受了好些苦,短短时间,成了青楼中的红尘笑客。
沙曼眼中的白衣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从看见他的面容,到只剩下他的背影,对于沙曼而言,只是路人。
“哎呦我的沙曼姑娘,你还傻站在这里发愣呢,快点过来,后面有个客人,那个是点了名要你伺候的~”
青楼里的老鸨声音带着刻意的伪音,对着沙曼,有着对她容貌的满意和对她行事的不满。这个女人买来的时候,那些男人可是说了,骨头硬着,跑过好几次。
沙曼收起自己的心绪,脸上露出一个妩媚的笑:“来了,红姨何必心急。”
好耳熟的声音。
下边路上骑着马的宫九突然一拉马儿的缰绳,身影顿住。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在脑海里重复的张刚才那一句话,和记忆里面的对应上。
那属下不明所以,也一同停在路上,却只看见自家九公子突然从马背上起身,一跃踏上一处楼阁外间,白影被红色的幔帐逐渐挡住。
沈奈并不知道宫九遇上了一个叫做沙曼的姑娘,这些时日,她自己还呆在京城里面过自己的小日子,偶尔在前往六扇门的时候,会听到无情身边的童子和自己说金鹏王朝的事情。
上官雪儿已经离开了杂货铺,有一些事情上官雪儿并没有和沈奈说过,但是沈奈知道,上官雪儿如今是平安的。
她现在的行踪有无情和冷血的插手,金鹏王朝在皇宫之中已经挂号,作为证人,沈奈相信六扇门会保护好她的安危。
宋绣娘今日没教沈奈这个徒弟刺绣,反而是提了一篮子彩纸,又拿来了一些处理好的竹丝和藤条,说是再过几天就有一个京城里面的花灯节。
阳光照射在大地上,如今上官雪儿已经不是店小二了,沈奈就和宋绣娘坐在前面商铺的大厅之中,那透过窗照射过来的阳光,空气中有微尘在跳跃,正有一个拜访着彩纸的角落置身阳光下,它们仿佛在歌颂此时此刻的暖馨气氛。
竹丝和藤条有一股非常淡的草木味道,沈奈鼻下嗅着,和那空气中隐隐约约飘荡的桂花香混合在一起,让她也对宋绣娘口里说的“花灯节”起了兴趣。
“到那时候,一整天的时间里,白天啊,京城里面的,不管是普通人家还是达官显贵,都会带着家眷,到附近的寺庙里面去祈福,有那些财大气粗的寺庙和道观,会在前一天就开始施粥。”
“一般都会连着三天,是大大的好事,那时候,有些经常吃不饱的乞儿会去讨赐福粥,有一些上香的,也会讨个好兆头,捐献一些钱财。”
宋绣娘年纪虽有些大了,眼睛也因为以前的操劳看远处有些模糊,可是说起这个来,倒也是乐呵呵的,看着沈奈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于是带着一股慈祥,仿佛和家里的小孙女说话一样,慢慢和这个徒弟说起来。
“每年的花灯节都在六月,京城是北地,不同于南边暖和的快,但是六月的时候已经是天气比较炎热了,白日里出了门祈福,到了晚上,那就是青年男女互相定情的大好日子。”
“家中有那个闲时间的,都会自己做一些花灯,有些人会拿去卖,有些姑娘家亲手做的花灯,如果她的心上人收下了,两家的亲事就不远咯...”
宋绣娘多声音里面带着一股老人说当年的沧桑味道,说完之后,却不掩慈爱问沈奈:“沈娘子啊,你一个人居住在这樟树巷里面,不是老婆子非要多嘴,只是...有没有想过,或者是看上哪家的郎君呢?”
“一个姑娘家,就算你是会些武功的,现在也有六扇门帮着,可孤苦伶仃的,到底不是长久之计啊。”
沈奈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宋绣娘对自己说的话,相处这么长的时间来,也只说过这一回,还是借着花灯节的气氛,才这般小心翼翼的和自己提一句。
“宋师父这就是偏见了,你看世间的人万千种活法,也不见得独身一人就是孤苦伶仃,成双成对就是合欢百年啊。”
“远的不说,单单就这一条樟树巷,也不见得是家家户户合家欢乐。”
宋绣娘手中正用竹丝编织着灯底,她一顿,想到自己当初嫁人之后,倒也不全是好日子,要不是后面儿子长大了,男人也去的早,自己现在还说不定和谁一样受着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