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梳子道:“好吧。”
二人遂请渔民摇了船,往大陆上去。
一早就出发了,傍晚登岸,监察院门都关了,她们去拍了门。
很快有番子疯了似的快马疾驰去了掌司家里。
掌司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人都懵了。
那个岛离大陆不过一日行程,算很近了。而且是一处淡水补给地。
港口里很多海商,离了港就是海盗。但大家有默认的规矩,就是不劫掠这种补给地。
怎地有人不守规矩?
怎地有人就失心疯了在都督夫人在那里的时候不守规矩?
掌司真是悲从中来。
掌司这时候脑子里飞快地已经在考虑几个方案。
一是串通蕉叶或者杀了蕉叶灭口,然后伪造夫人已经平安返程的假象。
二是自己带着老婆孩子跑路。
只脑子里考虑过之后,知道夫人若找不回来,大概自己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都督剁成肉渣。
绝望地放弃了,随番子回了监察院。
见了蕉叶和小梳子,问了详细的情形。因天已黑,第二日亲自带人往岛上去察看。果然处处痕迹都如蕉叶所描述。夫人的包袱还在,马和枪不在了。
番子中会土语的跟岛民中会土语的人沟通了一下,低头算了算,骇然道:“夫人一人至少杀了十一二人。”
又道:“她们说,后来就不打了,一直说话。有许多人先离开。夫人与剩下的一个人说话,然后叫她们回来。”
掌司说:“听着不像是被掳走的?”
番子道:“听着不像。”
掌司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番子问:“大人,怎么办?”
掌司沉思良久,道:“再等等,先不往京城报。再等等。”
万一有什么转机呢,说不定自己的狗命就保住了。
温蕙一觉醒来,走出舱房也懵了——四面都是茫茫大海,船还在迎风破浪,其他几艘大船紧紧跟着,还有数艘中型、小型的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汇合的,俨然成队。
恰温杉过来,还道:“你醒了啊,昨天累着了吧。”
温蕙一把揪住他:“船怎么开了?”
温杉道:“我们今天还要见别人,约定的地方在前面。”
温蕙道:“我得下船!”
温杉吃惊:“不去看你嫂子了?”
温蕙才省过来。昨天她想着今天下船先跟蕉叶打招呼的,只自个心里边想着了,竟没跟温杉说一声。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
她力战十数人,旁人看着就是每一击杀都快准狠,其实消耗极大。比之平日里与人和平切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又与温杉重逢,大喜大悲地冲击心神。竟忘了与温杉说一声她得先下一趟船,便倒头就睡了。
“我自是要去。”她道,“但我必须得往监察院送个信。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温杉道:“我们至多三四天的功夫,正事办完,我叫人给你送信去。”
“不行!”温蕙却捉住了温杉的手臂,“三哥,必须立刻送。否则那边误会了,我怕会出事!”
温杉起了疑心:“不过耽搁三四天,能出什么事?”
温蕙无奈,只好说了:“四郎他……四郎跟从前不一样的。”
温杉问:“什么意思?”
温蕙叹了一声。
“他如今行事颇偏激,遇到我的事尤其如此。”温蕙道,“偏他如今权高位重,举手抬足间便能牵连许多人。我若就这么走了,监察院那边必生误会,还以为我出事了,若报到他那里……三哥,不行的,四郎他真的会发疯的!他一发疯就要死人,我必须得给他留个信!”
温杉的眉头拧成个疙瘩。
从前的霍四郎是什么样呢?
温家全家人都喜欢他的。他定期给温蕙写信,哄她开心,叫她要读书,给她买玩具。字里行间都看得出来,是个聪明开朗会来事的少年郎。
这样的女婿谁家不喜欢。
如今他的凶名,温杉在海上都听到过。
他如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自然是因为身体残缺,内心便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