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犹豫半晌,只好用目光询问荣老太太。
荣老太太却摇摇头说:“这位公子,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心机深沉内敛。名门贵胄之后,还是少招惹为妙。”
闻言,崔织晚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屋子人,果然只有外祖母她老人家最眼明心亮。
顾氏尚未说话,荣沁雅就着急地辩解:“祖母怎么就知道他……”
荣老太太似笑非笑地说:“你祖母我活了多少年了,能不清楚吗?”说罢,她微微冷了面色,摆手道:“行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日后再说。”
等众人都陆续退下了,荣老太太点了点崔织晚的小鼻子,问她:“十六娘,你觉得方才那位冯二公子如何?”
崔织晚心里七上八下的,面上却不显,她眨了眨眼睛,缓缓道:“祖母,他大我七岁,我能觉得他如何?”
不是吧不是吧?老太太难不成真替她相看上冯辙了吧?她可不想再死一回啊!
听见这话,荣老太太笑了,连屋子里的周嬷嬷都噗嗤笑了。
荣老太太又说:“虽然外祖母疼你,但你跟你叁姐姐比,读的书还没她一半多,性子也不够温婉,更加配不上人家阁老之子了。祖母只是问你,他今天送了一串佛珠给你,你觉得他与你叁姐姐如何?”
原来如此。崔织晚原先还奇怪,荣家如何能够得上冯家的地位,现下她算是听明白了,原来二房存了让荣沁雅给冯辙做妾的心思。
沉默片刻,崔织晚摇了摇头。她是切身经历过,亲眼看见过的,莫说她这个见不得人的妾室,冯辙对他日后的妻子沉二小姐也实在不算好。
那位姑娘,才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女,家世、容貌、才学,样样冠绝京城,可照样不得冯辙爱重。
她叁姐姐那点小聪明小才情,根本不够看啊。
冯辙此人的确和荣老太太说的一样。面上看着矜贵清傲,实则心里算计颇多,阴谋诡计层出不穷。能别嫁还是别嫁了吧。
荣老太太轻轻摸着她的发髻,沉思了一会儿:“奈何你二舅他们……唉,就算是我们有心,也怕人家无梦。与其到那吃人的去处苦熬一辈子,嫁个殷实人家做明媒正娶的正头娘子,有什么不好呢?”
她似乎不太能理解儿孙们对功名利禄的渴望,就不提这件事了,让下人伺候崔织晚午憩。
崔织晚睡下之后,却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关在冯府的后院,每日被人寸步不离地看管着,想寻死都没有机会。
时间一长,她求死的心越淡,极度的愤怒之后就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对未知命运的恐惧。
冯辙关了她半个月,期间只来过一次,还被她泼了一身滚烫的茶水。当时下人们躲在屋外,听崔织晚破口大骂,问候了冯家祖宗十八代,人人噤若寒蝉。
可是冯辙却不怎么生气,应该说,丝毫不生气。他静静听着,直到崔织晚彻底闹累了,瘫坐在地上,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差不多就行了,别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半推半就、欲拒还迎的把戏,他见得多了。不过,在他玩腻之前,还是可以勉强允许她发发脾气的。
崔织晚霎时怒了,她从没想过这个外表光风霁月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气得直发抖:“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难不成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你,我呸!给我滚出去!”
冯辙轻轻笑了一声,抬步向她走去,崔织晚看着他一尘不染的官靴,不停向后挪。
他的好脾气总是用在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冯辙蹲下身,望着她,男人灰墨色的貂裘领口被她泼上去的茶水染污,却无损他半分贵气。
他凑近她的耳畔,轻声说:“喜不喜欢,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闻言,崔织晚扬手就要打他,却被一把扣住了手腕。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见色起意我不否认,至于强抢民女,倒还算不上,只不过是一场公平的交易而已。”
明明险些被打,冯辙居然还笑了,一双潋滟凤眸,多情还似无情。
他丢给她一道文书,淡淡道:“吏部文选司可是个肥差,没有门路,二十万两白银也换不来,你那位夫君胃口不小啊。”
他勾起她的下巴,替她拭去了眼角的泪。
“不过,我准了。在我看来,你倒是值这个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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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长啊(叉腰)
最近虽然写得慢,但是莫名觉得剧情很带劲啊(捂脸)